李健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李银霞的音容笑貌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如果世上有后悔药,他真想去买来,他一定多听听母亲说的话,多陪陪她。
他又想起爷爷去世时,他对母亲的指责,为什么为人和善的母亲,对待爷爷的葬礼会做出那样的反应,一定是李耀辉让她寒了心。
李健又想起外婆最近时常念叨的话:”健健,你一定要坚强,这个世界上,靠谁都靠不了,是外婆害了你妈妈,外婆一直觉得你爸老实本分,但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终究是养不熟的。外婆很后悔,没有好好锻炼你妈妈,让她那么脆弱,走了极端。”
李健想不通的事太多太多了,所有人都告诉他节哀,但是,这哀怎么节?
李健想了好多好多,天快亮时,他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他又看见李银霞披头散发朝他走来,伸手抚摸着他的脸。
”妈,妈……”李健叫喊着醒来。
“健健,你怎么了?”赵贺文忙坐起来问。
李健满头大汗,坐起来,说:“我梦见我妈了。”
赵贺文心疼地看着李健,随即起床,说:“走,洗漱好,办正事去了!”
“什么正事?”李健忙问。
“你别管,跟我走就行。”赵贺文说。
两人起床,在镇上吃了早点,8:00一到,赵贺文就带着李健朝中心学校走去。赵贺文已经打听好了,中心校校长周逸然今天是在学校的。
快到中心校时,赵贺文遇到正要去上课的刘梅,刘梅以为赵贺然是来跟她道歉的,没有理他,转身就走,谁还没有点小脾气!
赵贺文想叫她,又止住了,转身朝中心学校走去。
到了周逸然办公室门口,赵贺然敲了敲门,说:“请问是周校长吗?”
周逸然抬起头,看了看两人,站起来说:“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赵贺文和李健走进去,赵贺文说道:“你好,我们是李银霞的家属,我是她的表弟,这是她的儿子。”
周逸然听闻是李银霞的家属,忙伸出手握了过去,神情难过地说:“你们好,你们好,快请坐!”
“周校长,坐就不坐了,我们今天来,是想就我表姐的事向你反映点问题。”赵贺文镇定地说。
“你们说,李银霞老师的事,我们也很难过。”周逸然说。
“周校长,我表姐是你们乡镇的老师,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辈子在乡村奉献,最后却走上了自杀的道路,你们学校不找找原因吗?”赵贺文问道。
“李银霞老师的死,我们都很悲痛,但是学校不是执法部门,调查真相是公安机关的事,我们以公安局的调查结果为准。”周逸然回答道。
“好,那周校长,我们就说点与教育有关的事,我实名举报巫家坝小学校长李耀辉,乱搞男女关系,导致妻子抑郁自杀!”赵贺文大声说道。
周逸然脸色骤变,说道:“这话可能弄乱说,据我所知,李耀辉和李银霞夫妻情深,是我们老师中的模范。”
“你不信可以去查,李耀辉和一个叫小翠的人存在不正当关系,逼迫李银霞离婚,在离婚当天李银霞自杀,现在那个女的还住在他家。”李健说道。
周逸然看着李健,连李耀辉的儿子都这样说了,看来李耀辉真的乱搞男女关系,但是,这件事不能宣扬出去,近期县上师德师风抓得紧,如果传扬出去,那也是他这个中心校校长失职。
“你们别激动,我觉得这之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等我们调查后再给你们答复。”周逸然说道。
“好,我们等着,如果你们学校包庇李耀辉,那我就往教育局,县纪委告。”赵贺()
文放出话来。
“别别别,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周逸然忙保证道。
赵贺文和李健离开周逸然办公室,李健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做到底对不对,如果李耀辉被处理了,他就真的开心了吗?
“健健,要不要去李耀辉的学校看看?”赵贺文说道。
“表叔,你说我爸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他真的对我妈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李健痛苦地说。
“你爸妈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我们亲自去问问他,看他怎么说?”赵贺文说。
“我不想面对他,他曾经在我心里是多好的父亲,但是现在,我连见他一面都不想!”李健说道。
赵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我陪你!”
李健看着赵贺文,他仅仅比自己大几岁,却是那么的沉着冷静。
“好,我们去找李耀辉。”李健下定决心,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他哪里有精神回去学校上课,况且现在外婆也处在极度悲伤中,他该像个男子汉一样,成为外婆的天。
两人驾车来到巫家坝小学,学校很小,很陈旧,这么多年,李健从来没有来过父母工作的学校,小时候父母上班,他都是和外公外婆生活,他没有想到,父母工作的地方居然这么艰苦。
看见门口有车子来,正在水池边洗衣服的小翠忙走到门口,刚要问他们找谁,看见是李健,愣了一下,说:“健健,你怎么来了?”
“我找李耀辉!”李健冷冷地说。
“你爸……你爸正在上课,要不你先去他宿舍等一下。”小翠说道。
李健没有理她,径直朝前走去,小翠忙往前引路,到了李耀辉的宿舍,李健站在门口四处打量,宿舍内有一张双人大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桌子。
李健走进去,在床边的一个凳子上坐下,看着这间狭小的宿舍,突然他快步走到衣柜边,猛地拉开衣柜,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放着李银霞的衣服,这些衣服李健认识,因为她妈妈的衣服比较素净,不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花枝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