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廖工兵听村里的老人讲过一个故事。
从前,村里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不哭不闹,成熟得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饿了自己会推奶瓶,想尿尿了,自己会摇铃铛。
长大以后,他来到了隔壁的村子,找到了一家不认识的人,开始述说,这里的每一个物件,他都清清楚楚,每个人的过往他都说得明明白白。
最后,他指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说,
“我是你的丈夫,我来陪你走过你最后的日子。”
故事的真实性有多少,廖工兵从来不去研究,也懒得费心思,他虽然相信玄学,但更相信科学。
故事之所以叫故事而不是历史,就是因为寄托了人们太多的念想。
只是这几天做梦,他总是梦见一个看不清人脸的姑娘,带着他穿过街道,穿过人海,每当他想看清这个姑娘是谁的时候,人就不见了,急得梦也醒了。只剩下那条街道那些灯火,清晰地印在廖工兵的脑海里。
所以廖工兵再一次离开了这里,去寻找梦里那份抓不住的美好。
去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是不断地漂泊着,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乌托邦。
我之所以漂泊,是为了向你靠近。
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根线,拉着每个人不断行走在既定的路上,哪怕你因为任性而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它也会把你拉回来,继续前进。
廖工兵就这么兜兜转转,然后在某一天中午,去到一个烤鸭店吃饭的时候,他的心被毫无预兆地击中了。
一个个子不高,相貌不算很漂亮的姑娘,忙碌起来的样子带着一种向上的美,汗水时不时从额头流下,清脆的声音不大,却清晰。
廖工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足足看了差不多三到五分钟,这段时间他一直处于一种虚无的状态,灵魂脱离了地球引力的束缚。整个人都升华了。
“靓仔,你的烧鹅饭好了。”
姑娘又叫了一遍正在发呆中的廖工兵。
“哦哦哦!谢谢!”
廖工兵如梦初醒,魂归故里。连忙低着头把柜台上的碗抢了过去,转身找个角落吃了起来,吃的一滴不剩,甚至还舔了舔碗筷。
从那以后,廖工兵每天都来这里吃饭,午饭晚饭,一餐不落,除了早餐。
因为这里不做早餐。
手握几万块的复员费,廖工兵丝毫不慌,压根不怕吃穷的一天,何况他还有工作,平时也不花钱。
用杨再业的话来说。
“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花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
廖工兵第一次深以为然。
渐渐的,他认识了这个姑娘,她叫小曼。
刚开始廖工兵来的时候,小曼都会对他礼貌地点点头,再后来会问候一声你来啦,吃什么。去的次数多了,每到饭点,看到廖工兵来到门口,小曼都会去开门。
一来二去,两个人算是认识了,闲下来的时候,小曼甚至还会和廖工兵唠嗑几句。两个人就这么慢慢地了解着对方。
小曼是苏州过来的姑娘,身高不高,一米六出头,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小巧玲珑。按照她对廖工兵说的,她家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弟弟,家里情况不好,所以读完初中就出来务工了,以供两个弟弟上学。领着一千两百块的工资,一千寄回家,自己留两百。
“挺好的,这里包吃包住的,也不缺什么,每天上班下班,也没时间去玩,这两百块,有时候还用不完。”
姑娘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招呼刚进来的客人。
不由()
得让廖工兵想到了一个人。
江静。
“下班以后你干嘛?”
廖工兵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脸上的神情配上他那身材,像一只滑稽的袋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