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每天早晨五点半,他的闹钟准时响起。夏天的时候还好说,五点半天已经亮了,冬天的时候,他得摸着黑从床上费九牛二虎之力爬起来,再爬到床底把闹钟摁掉。他之所以把闹钟放到床底,就是为了防止闹钟放在枕边,自己会随手关掉,然后继续睡。
起来之后,简单洗漱一下,他就开始看书,看上一阵以后,宿舍楼道里的起床铃声才开始响起,时间是早晨六点整。所以陆海晨比大部分人每天都要多学习半小时。
高三那一年,处处充满着竞争。当班主任老潘在班会上对陆海晨刻苦用功的精神表扬以后,当即就有人每天早晨五点起床看书。
起初陆海晨听说以后,也想改成五点起床,但是当他看到那些早晨五点起床学习的人上课打盹甚至睡觉的时候,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些人早晨是起得很早,是比别人多看会儿书,但是他们上课的时候补觉,得不偿失。
晚上寝室十一点熄灯以后,大家还要再挑灯夜战。那个时候,人手一把应急大灯,煞白的灯光把熄灯()
后的寝室照得如同白昼。久而久之,陆海晨同寝室的人形成一种默契,那就是学到晚上十二点再睡觉。
当然,也不是说陆海晨因为比那些早晨五点起床看书的人每天多睡半小时,上课的时候就会精神饱满,毕竟加上中午那可怜的半小时午休外,他一天只能睡五个半小时。上课的大部分时间内,他也会犯困。
为了防止犯困,他想了个办法,每天早晨从学校的小卖店买两瓶农夫山泉,就要压在冰柜最底层、冻得嘎嘎响的那种,带到教室里备着。只要一犯困,他就把买来的大冰坨子糊在脑门上,一瓶化了上另一瓶,都化了再去买。夏天的时候还好说,冬天的时候冻得他只想哭。
到后来,他对这种方法脱敏了。碰上催眠技术特别牛逼的老师,纵使“寒冰掌”也无济于事,陆海晨经常是脑袋上糊着冰水打瞌睡。
久而久之,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有一天他上物理课,物理课的任课老师是一位已退休的老头。老头曾是双树一中仅有的两名特教之一,为了提高升学率,学校特意将已退休在家的老人返聘回来教高三。
按理说,特教讲的课一定特别好,可是上了没几节课,陆海晨就发现老头的催眠技术特别牛逼,当时高三的所有任课老师无出其右。老头讲课毫无感染力,声音还不大,就像在念经。
那天,就在陆海晨又要进入梦乡时,他忽然看到了课桌上的《试题调研》,灵机一动:“虽然自己做题远没有听老师讲课好,但是这总比上课睡觉强得多,毕竟时间没有浪费啊。”于是他翻开数学《试题调研》,开始猛做解析几何。
从此以后,但凡上课出现犯困的苗头,陆海晨马上拿出试题册开始刷题。他绝不允许浪费每一分钟学习时间。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会有的。那个时候,陆海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洗漱、走路,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就连上厕所都在背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