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个恋爱专家还看不出来?你女儿早恋了!”秋芳激动。“小点声。”为民安抚她。
“行了你。”家艺说,“以前你不这样,现在婆婆妈妈的。”
秋芳忧心地,“小芳那块玉观音,正戴在小年脖子上呢!今天又去学校看她。”
“别生气啦。”欧阳求饶。
“别那么封建,当初你我在一起,不也是冲破重重阻碍。”
家艺一口闷了,气鼓鼓地。
“少扯我。”秋芳说,“阻碍什么了?我找你,你还不愿意呢。”
欧阳给她倒水。
“我现在不是愿意了么。”
送走小玲,家艺回家,进门,欧阳迎上来。家艺没给他好脸。她对他不满意,关键时刻,他犹豫了,退缩了,这比一蹶不振还糟糕。家艺觉得这样做,很不男人。
“你愿意了!那也是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怎么当初非迷上你了。从头看到脚,现在我是看不出什么优点。”
汤小芳嘶喊,“别打了!”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孩子们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话音未落,小年一个健步冲到教室后门,拳头跟着上去。三拳两脚就把学校霸王打倒在地。
“你什么意思?你还想跟何家做亲家,老三那事你还没闹腾够?你看振民回来有没有一点精神。洋洋又带来了,估计他妈又要搞演出。”秋芳还不知道小玲已经下海。
男同学是学校霸王,在学校从未有敌手,一见小年这态度,讪笑道:“骗他妈屁,你是军人?你是军人我就是将军。”
“明天说行不行?”为民太累。
“老子是军人!”
“你女儿今年高三,马上要考大学!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分心?”
“那就是社会油子呗!”
为民笑道:“人各有命,当初你完成这大事,不也挺轻松么,小芳肯定随你。”
小年站上前去,“老子工作了,怎么的?”
秋芳关灯,躺下。她发现跟为民越来越谈不到一块。次日是周末。早起,按理,洋洋该送回老五那。吃完早饭,秋芳见小玲还不来接,便问振民。“老三,洋洋妈今个不过来啊?”
男同学继续说:“哪个学校的?”
振民见瞒不住,这才把小玲下海的事说了。秋芳吓一跳,这么大的事,就发生在昨天,家丽两口子也是,憋着不说。
小芳接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几个男同学起哄,“汤小芳,你对象?!”小芳回头瞪他们一眼,“闭嘴!”
“下了就不回来了?”幼民在旁边,问。
“路过。给你送点吃的。”说着送上零食。
“说不好。”
“你怎么来了?”她神色有些慌张。
幼民冷笑,“我看不是有人追杀讨债,根本就是演戏,故意的。”
小年带着小冬朝走廊东头走,二班在最里面。教室窗户口,小年打量着。教室内,小芳一抬头,看到了他,连忙出来。
丽侠用胳膊肘捣了丈夫幼民一下。意思让他说话别这么难听。幼民刹不住口闸,继续说:“当初还非要孩子,不想养就直说呀,我们汤家不是养不起。”
“二班。”
秋芳听下去,打断幼民,“老二,你跟丽侠去看看二店,那边正在装修,你去长长眼。”幼民只好跟丽侠出门。
小卖部,小年买了不少零食,用个袋子拎着。小冬跟在后头。下课了,教学楼闹哄哄的。刚月考安,楼梯口放着名次牌子。汤小芳赫然在列,第一名。小年指着那牌子,问一个路过的同学,“汤小芳在哪个班?”
为民从前院走进来,叹口气,“老三,你也别发愁,洋洋还是跟我们。”振民说:“我倒不是愁孩子。”
小冬说是。小年打了个手势,“走,进去看看。”
为民说:“那你愁什么?还想着何家老五?人家都走了,过去了,你现在只能往前看。等孩子大一点,再找一个,好好过日子。”为民一直为弟弟担忧。振民没有生活能力。现在还能在老宅凑合着,但不能这么凑合一辈子。霹雳舞不流行了,振民的青春魅力也逐渐褪尽,毫无防备地,汤振民成了中年人。混混沌沌,负重前行。然而刘小玲似乎还在青春期。这一夜,汤振民想了很多,他甚至想,如果他跟小玲一起走回怎样。就好像那回一起去广州参加比赛,那些风采飞扬的日子……他甚至有些羡慕小玲,还有这么一个从头开始的机会。虽然一切都是未知。
“到一中了?”小年忽然问。
为民对振民,“去,帮你嫂子把液化气换一罐。”这些重活,为民干着不方便。振民得令,闷头去做。
小年表示没问题,只是体育场附近没有小卖部,两个人朝一中走。学校里有。
刚拎着空罐子走了没两步,眼前一黑,他倒在地上。
小冬说:“哥,给我买瓶汽水。”
秋芳先发现的,“老三!怎么回事?!”为民也连忙过去一探究竟。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确诊,老三也得严重糖尿病。头天晚上丽侠带来回来的即将过期的牛角面包,振民没少吃。病房门口,秋芳和主治医师交流完毕,深呼吸。为民来问情况,秋芳说:“你们姓汤的,简直中了魔咒了,难道无一幸免?”
小年和小冬一直跑,跑过火车站,跑到快体育场。草坪上,两个人弯腰喘大气。“行了吧。”小冬说。小年朝身后看看,没人,”“这帮渣子!”
为民也有些紧张。很快,秋芳安排体检,为民、幼民、小芳和洋洋都做了检查。孩子没事。为民有点轻微征兆。幼民完全健康。秋芳说,振民恐怕得一辈子吃药打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