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蒋翼也没穷追猛打,我俩各自低头吃饭。
当然一定要他回国,我也觉得理亏。
一碗牛肉汤见了底的时候,蒋翼放下碗筷说了句:“我和几个朋友暂时人都在北美,也已经熟悉了运作方式,但是明年如果状况好的话,也许会在国内注册一家公司。”
话说到底为什么修英文写作这事,连自己都觉得无解,明明是信誓旦旦、斩钉截铁跟家人朋友说过不会去美国的——
“真的?”我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蒋翼垂下长长的睫毛,“嗯”了一声。“那,是不是就可以回国啦?”
“你修了三年英文写作,还不是照样拒绝了驻美记者的offer?”我低头扒饭,心道这事他怎么也知道?
“先是两边跑吧。”他想了想,“要看国内能不能接到活儿,我们现在都还是做承制,国外的合作伙伴已经很熟悉了。”
蒋翼看了我一眼,“在哪也都能当记者,北美也不错,你去不去?”“我学中文的!”
是啊,做生不如做熟,他要回来就是要白手起家了。我挑着米粒,说不出劝他回来的话。
f“在哪不能做动画么?国内也可以做呀,没准更好做!
可蒋翼也就是这时候放下碗筷:“过几年总会回来的。”我一下子抬头。
“算了,你跟我一起做动画么?”
“这段时间也许要过渡一下,但是之后会回国。”
“我就不是你同学么?”黄瀛子开始搅乱逻辑。“你算什么同学?“我怎么就不算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正面说自己会回来。虽然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但是总是要回来。
中
我看着他,想问的话有许多,然而心里越是高兴,便隐约又觉得愧对,到底最后只说了一句:“说定了?”
他无奈:“我的同学能在哪?当然都在北美。”
蒋翼没有敷衍搪塞其他,看着我的眼睛说:“说定了。”蒋翼在北京和我收拾好了房子。
蒋翼顿了顿,手上仍旧在夹菜,“我和几个同学做了一个做电影特效的工作室。”“在哪?”
我们一起买了窗帘,被褥,枕头,碗筷,牙刷,水杯——他又从姑姑家里的地库里找到一辆老自行车,重新上油修缮,然后把车钥匙和房子钥匙一起交给我,又换了五千人民币存到我的卡上就回了美国。
我高高兴兴吃了一口饭,突然想起来问:“你呢?你明年毕业了做什么?”回国还是留在美国?
念慈出差还没回来,反而直接从香港被派去了美国总部,明雨回家继续过她的假期,我一个人在北京每天继续收整房间,刷工作信息。
蒋翼懒得和我争,“总之你先住这,等念慈回来愿意去她那里也行,或者你俩都搬过来。”明明就是为了我回来的还嘴硬,蒋大爷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地别扭。
然而越是找越是泄气,不知道为什么,主流媒体的简历没有一个回复,反而是各色网络媒体频繁地打电话来要请面试。
“回寝室吃个苹果充饥?”“我减肥!”
可是网络没有采编权,我也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所以大部分都拒绝了。就这样,我每天寂寞又害怕地毕了业。
蒋翼嗤笑,继续吃饭:“我不多事你就露宿街头了。”“我有寝室的!”
好在郭靖偶尔会到北京来,给我带了吃的塞满冰箱,以此搭配五千块可以延长我当米虫的时间线。
蒋翼作势要拿手机:“那我这就跟他们说说你辞职的事——”“哎你怎么那么多事?!”我一把夺过他手机。
郭大侠不只投喂吃的,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房子,最后检查了洗手间暖气管门锁,然后很迅速地约好了施工队,重新换了马桶的各种下水管,全部满意之后才说了一句:“这个房子一直都没怎么住,保持得倒是还挺好。”
蒋大爷生硬转移话题,“毕业就失业你还能不能让人省心点?我怕黄叔和覃姨他们着急“他们才不着急,我只要每天吃好睡好他俩才不管我干吗。”
“蒋翼姑姑每个月还是会请人来打扫的。”
“才不是为了你。”他打断我,矢口否认。“那是为什么?”我咬着勺子较真。
郭靖点点头:“供暖之后我再来一次,如果有漏水也不用怕,就把这个阀门关上就可以了,等我到了再修。”
说起这个,我突然问蒋翼:“你这次回来是干吗?不会就是为了我工作的事回来的吧?哎你干吗这么折腾”
然后郭老板就去忙他的大生意去了。八月,北京的世界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