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新随即又说道:“其实,我对今天的成绩不是很满意,因为我的目标是一百环。所以,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更大的进步,谢谢大家!”
“巡逻去吧!”
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
“那倒是。”
从比赛场馆回来的路上,马燕的心情无以言表,比吃了蜜还甜。甚至比她自己获得了第一名还美,还兴奋。一路上,她看什么觉得都是彩色的,天空、云彩、田野、山林……
“案子不分大小,能破案就是本事!”
一到家门口,她的心立马变得紧张起来。进家门的时候,她先在门口探头观察了一会儿,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家门,踮着脚朝自己屋走去。谁知却被端着一盆豆角正从厨房出来的马魁看到:“站住!”马燕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大叫吓得一哆嗦,只好回过头来调皮地冲马魁一笑:“爸。”
“广场的案子太小了,不过瘾。”
马魁冷着脸问:“干啥去了?”“这不刚下班吗?”马燕回得干脆。马魁盯着马燕说:“我去你单位了,说你请假了。”“我找我同学去了,临时请了个假。”马燕脑子转得快,没一点犹豫地答道。“找哪个同学?”马魁紧追不舍。“打听那么多干啥?跟审犯人似的!哦,对了,您没去看射击比赛吗?听说,汪新拿了个第一!”马燕看着父亲的脸色,但她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自豪与炫耀。马魁不以为然地说道:“枪打得再准也没啥用,一个车站小警察,一辈子也不见得有开枪的机会。”
“咱那广场装不下你吗?”
“那倒也是,他待在红阳站是没啥开枪的机会,可要是能调回来,就不一样了。”马魁听完闺女的话,心想这丫头完全是向着汪新那小子啊!于是没好气地说道:“能保住他那身皮,就算烧高香了!还想调回来!”马燕见父亲言语中带着些许不悦,便话锋一转:“不过,这汪新总算还有点良心,上主席台领奖的时候,给您好一顿猛夸。您是没听见,那话我听着都肉麻。”
“所长,您看我能不能出去办案了?”
汪新领奖时发表的那番感言,他在场馆外听得真真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心想这小子总算没有白疼白护,至少还是个人样儿。马魁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温暖起来,马燕见父亲缓和了些,撒娇似的冲着父亲说:“您当初也算没白帮他。”“我可没帮他,自打他滚去红阳站,别提多清净了!你以后也不许再往红阳跑,再敢去,就打断你的腿。”马魁佯装生气地说道,他还伸手装作要打马燕的姿势。
“呵呵,名师出高徒啊!”
谁知马魁的话,正好被走过来的王素芳听见,斜睨着他,问:“你要打断谁的腿?”“我。”马燕可不想放弃这个告状的好机会,她作出一副委屈状,可怜巴巴地望着母亲。王素芳瞪着马魁说:“看把你能的,燕子,你回屋歇会儿去,饭好了叫你。”说完,把马燕推进屋里,随手关上了门。
“他的能耐基本上都教给我了。”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着,王素芳一边切菜一边念叨:“老马,我得念叨你两句,你跟燕子本来就生分,老甩脸子吵吵的,这不是可着劲把孩子往外撵吗?”“她这个岁数,那就得看严点,要不然得支棱到天上去。”马魁没好气地说道。“其实,我觉得,小汪那孩子挺好的。”王素芳话音刚落,就被马魁厉声喝道:“打住!这事儿坚决不行!”躲在房间里偷听的马燕见父亲一听到她和汪新的事儿反应这么大,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父亲跟汪新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原来是老马呀,我认识,你师傅手劲儿大可是出了名的,好几个犯罪分子的手腕子都让他给弄骨折了,那可是个能耐人。”
王素芳见马魁说得这么绝情,气不打一处来:“一说到小汪,你跟吃枪药似的,既然你跟他这么不对付,干吗还让他当你徒弟?”“当徒弟行,想进我马家,没门!”马魁说着,使劲将菜刀插在菜板上!
“他叫马魁。”
“马叔在家吗?”汪新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你师傅是谁呀?”
王素芳缓了缓神,对马魁说:“妥了,说什么来什么!”马魁出了厨房,看到汪新背着双手站在外屋。一见到他,汪新脸上堆满笑,说:“马叔,我要回去了。”“回去就回去呗!我也管不着你了,用不着打招呼。”马魁没给汪新好脸色。“马叔,我得了射击比赛第一名,给您露脸了。”汪新说着,就从背后拿出射击比赛第一名的奖状。马魁瞥了一眼:“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今天来,就是想当面谢谢您,当初要不是您帮我找证人,也没有我今天,没准我这身衣裳都得给扒了。”汪新满脸真诚,带着歉意地说道。
“当时一着急,没拿好分寸,我这还差点,我师傅比我狠多了。”
“你不用谢我,领导把你塞到我手里当徒弟,你出了事我也脱不了干系,我是为我自个儿。”马魁这话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赌气,但也颇有些在理。
汇报完工作,杨所长问起换钱被骗的事情,说道:“那小子的手腕子都打不了弯儿了,你下手挺狠呀。”
“马叔,我在红阳站得锻炼多长时间?”汪新听出马魁话里的意思,红着脸厚着脸皮继续问道。“我哪儿知道?你问领导去,咋?烦了?”马魁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倒没有,就是一天到晚地巡逻,忒没意思了。”“小子,你知足吧!挑三拣四的,你还别看不起小站,好多罪犯专挑小站下手,把眼珠子瞪大了,有你忙活的。”“我知道了,马叔,我走了,您多保重!”汪新说完,转身就走。马魁望着汪新的背影,心里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送走马燕,汪新便到杨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杨所长坐在桌前,认真地聆听着、交谈着。
回到红阳派出所,汪新双手把红色证书放在杨所长的办公桌上,笑容满面地说:“所长,我得了射击比赛第一名,这是证书。”“行,去忙吧!”杨所长淡淡地说着,都没有给汪新一个正眼。汪新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汪新踌躇着,没有挪步,可他还是没憋住:“所长,我想问您一句,这巡逻工作,我还得干多久?”“你要是不走的话,就一直干着呗!”“干一辈子?”“也可以不干一辈子,想回家就回家呗,没人拦得住你!”“所长,我是说,我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危险,我想干大案子。”“案子还分大小吗?就算你抓住个小偷,为人民挽回了财产损失,那就了不得。”“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别只是了,刚来就让人给骗了,还说啥呀,赶紧练去吧!”杨所长的这句话,可戳到了汪新的痛处,他被噎得无言以对,只好气呼呼地走了。
“巡逻去吧!”马燕说完,甩了甩辫子,快步进站。汪新目送她离开,心里满是不舍和无奈。
汪新一走,杨所长就乐了,他打开证书,展开看着,爱不释手。警察这份职业,从来不是一蹴而就,对于汪新,杨所长有着足够的耐心和信心。
“那咋办?”
冬天说来就来,红阳降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嘴上说不好用。”
火车站的广场上,堆着一个个小雪堆。小卖部门口聚了一堆人,汪新走了过来,朝人群里望去,只见一个男售货员拽着一个男乘客的胳膊不放,双方正僵
“熬猪食给你吃!”汪新见马燕跟他赌气,衷心地说道:“马燕,谢谢你!”
持着。
“做饭呀!施展你的才华。”
汪新挤了进来说:“住手!”男售货员一看到汪新,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说:“警察同志,你来得正好,这个人在我店里瞎转悠,把一瓶罐头碰掉地上摔碎了,他不赔钱,还想跑!”“警察同志,我没想跑,是要去报警,那瓶罐头不是我碰掉的!”男乘客解释道。“你俩别吵了,进去说。”汪新转过头,对围观的人群挥着手道:“大家都散了吧!”
“留下来干什么?”
三人走进小卖部,男售货员指着地上一瓶摔碎的水果罐头说:“警察同志,你看,这就是他碰碎的。”“警察同志,你看好了,我就是这样从这走过去的,怎么可能碰到这瓶罐头呢?”男乘客一边否认,一边演示给汪新看。“今天你要是不赔钱,就走不了!”男售货员一看当着警察的面,男乘客也不认账,很是气恼。
“那你干脆别走了。”
两个人各有各的理,互不相让。汪新走到摆放罐头的货架前,看了看,沉默片刻,又走到男售货员跟前说:“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打人呀。”男售货员还想据理力争,但被汪新制止了。汪新沉思了一会儿,说:“你们都有责任,这样,就按成本价赔罐头钱吧!”汪新的话,双方都不同意,一个比一个横,眼看又要打起来,汪新大喝一声:“你们都不满意的话,只能去所里处理了!”“算我倒霉!”两个人恨恨地异口同声说。
“那得看我想不想了。”
雪后的空气异常清新。广场上,汪新提着铁锹,正在清理雪。一个雪球飞了过来,打在他的后背上。汪新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他又继续清理起来。
“我就算不赶,你还能留这呀?”
不远处的小雪堆后面,躲着一边偷笑一边拿着雪球朝汪新扔去的马燕。雪球朝着汪新飞来,他敏捷地闪开,俯身捡起一块冰,扔了回去,正打在马燕棉
马燕没好气地说:“帮完忙,就赶人走啊?”
帽上。
红阳火车站进站口,汪新送马燕离开。马燕看着有些木讷的汪新,眼神幽怨而不舍,她打心眼里喜欢和汪新在一起。就像小时候,马燕的父亲经常出差不在家,她就跑去找汪新玩儿。汪新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忙于生计,疏于照顾他。孤独的汪新因为有马燕的陪伴而开心。马燕嘟起嘴,磨磨蹭蹭地不想进站,汪新看了看她,催促道:“赶紧进去吧!”
“哎呀!你打着我了!”马燕惊叫着从雪堆后面站起身来。
在马燕的协助下,乘客“换钱被骗”的嫌疑人被逮个正着。
汪新见打着了马燕,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马燕见汪新笑话自己,她气急败坏地顺手抄起一个大雪球,狠狠向汪新的身上扔去。汪新没有躲闪,任由马燕扔来的雪球砸在自己身上。马燕见砸中了汪新,随即也得意地大声笑了起来。
“不可能,把钱给我!”男子正想把手伸向马燕,伺机而动的汪新,一把抓住他伸出的那只手,大喊道:“你要干什么!把手张开!”男子拼命挣扎,汪新的手一使劲,他惨痛地哀号着:“轻点,要断了!”只见从他张开的手中掉落下三块钱来。
天寒吃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摆在桌上,林建军馋得直流口水,他和汪新的宿舍里,因为马燕的到来,第一次有了烟火气。林建军边吃边夸赞:“这饺子,真好吃。”“你吃啥都好吃。”看着林建军吃饭还闭不上嘴,汪新没好气地说。这时,马燕又拿出咸菜来,招呼着林建军,说:“这是我们商店的咸菜,尝尝。”
马燕接过钱,数了一下,立刻惊叫:“怎么变成七块了?”
林建军尝了一口,心满意足,冲汪新调侃道:“上回炖鱼,这回包饺子,弟妹是样样拿得起来。汪新,你享福了!”“我不都跟你说过嘛!她是我同学,她爸是我师傅。”汪新看了马燕一眼,见马燕红着脸,正娇羞地看向他。“他是吃高兴了,满嘴跑上火车了。”汪新赶紧解释道。
马燕把钱递给了他,他一张一张翻看完,又递给马燕:“都是好钱,拿着吧!”
“不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吗?吃急了,起来活动活动,打壶水去。”林建军见马燕看汪新的眼神,立即明白了。他站起身,提起暖壶假装去水房打水,走了出去。
马燕站住身,望着手里那沓零钱,只听男子又说:“还是让我看看吧!”
“木头!”马燕假装生气地对汪新说道。“啊?”汪新一愣。“啊什么呀,磨磨唧唧的,跟小姚搞对象的时候,倒麻利得很。”“你能不能别提她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像小两口拌嘴一样。
那男子却在背后叫住了马燕说:“我想起来了,有一块钱缺了一角,看是不是在你那里面?”
汪新望着马燕,心里不觉暖暖的,他轻声问道:“你爸怎么让你过来了?”“今天我调休,我说去找同学了。”“这样不好,要是让他们发现了,我是吃不了兜着走。”“我来看你都不怕,你倒胆虚了?”“我不是胆虚,是怕你挨骂,一会儿吃完饭,你赶紧回去,晚了,就没车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就说让不让我来吧!”“要是能带好吃的过来,那当然得来。”“原来,你就只是为了吃?好,我现在就走,那半袋冻饺子,我也拿走!”马燕说着,起身就要走,被汪新一把拉住哄着说:“听话,别闹了,开玩笑呢!”汪新说着,扯了扯她的小辫子。马燕娇羞地低下了头。
马燕笑着说道:“我打小就笨,脑子不好使,钱没少。”马燕说完,转身就走。
正在这时,林建军提着暖壶从外面走了进来,望见他俩,调侃着:“哟,刚说是门当户对,转眼就黏成一坨了。”
男子接过马燕的十块钱,又从兜里掏出一沓一块钱,数了数递给她。马燕数了数钱,正好十块零钱。她犹豫了一下,又数了一遍。男子在旁边看着说:“就十个数,还数不明白吗?”
汪新赶紧松开拽住马燕辫子的手,两人瞬间拉开了距离,重新坐在桌前吃起饺子来。
“谢谢您,太谢谢您了!”马燕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
火车行驶在雪野。
男子装模作样地掏掏兜:“我看我这够不够啊。”
车厢内,一个精神病患者挥舞着菜刀,嘶吼着:“都让开,谁过来我砍了他!”乘客惊叫着,躲避着,乱作一团。
“破十个一块的。”
“你别乱动,咱有话慢慢说!”乘警小胡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住了,他有点慌神,声音有些颤抖。“有鬼!这车里有鬼!”“同志,这车里都是人,没有鬼。”就在小胡安慰这个精神病患者时,一些乘客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看着是个正常人,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犯病了!”“这能叫正常人吗?就是个精
汪新警觉地发现,昨天那个身穿黑灰色上衣的男子又出现在马燕附近,他紧盯着那个男子。只见男子凑近万分着急的马燕身边:“大妹子,你破多少?”
神病!”
“哎呀!同志您帮帮忙吧!我想给我爸带点当地的特产,这供销社破不开零钱,我这火车马上要开了。”路人有些烦,不再理会她,快速走开了。不远处,汪新穿着便衣悄悄地跟着马燕。
乘客的议论让精神病患者反应更加激烈,他疯狂地挥舞手里的刀,大喊大叫:“谁是精神病?谁说我是精神病!我砍了他!”
“破不开。”
面对失控的精神病患者,小胡也连连向后退,一位乘客悄声提醒着他:“警察同志,赶紧把他摁住吧,别伤了人!”
翌日,红阳火车站的广场上依旧是人来人往。马燕从供销社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张十块钱,一脸焦急地左顾右盼,一个路人从她身边走过,她急忙上前求助:“同志,能帮忙破点零钱吗?”
小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缓了缓神,对精神病患者说:“同志,你先把刀放下,我帮你抓鬼去。”“你真能帮我抓鬼?”“你看我这身衣服,我是警察,专门抓鬼!你把刀给我。”精神病患者犹豫片刻,朝小胡走来,小胡伸出的手有点哆嗦,颤巍巍地说:“来,把刀子给我。”
“就她,还容易上当受骗?那是你不了解她。”汪新瞄了马燕一眼,像是要说穿她真面目似的,马燕虎着脸冲着他递眼刀子。“哟,这鱼都快没了,汪新,你不尝一口?”汪新碍于马燕的面子,不想拆穿她的老底,于是拿起筷子,从饭盒中夹起一小块鱼肉放进自己的饭盒,继续扒拉起饭来。
小胡的手刚要碰到刀子,精神病患者突然抽回了刀,扯着嗓门喊:“有鬼!”精神病患者一边疯狂地喊着,一边擎着刀,奔小胡而来。小胡后退着,吓得大声喊着:“你站住!别过来!”
“夸你呢!”
完全失控的精神病患者真像后面有鬼在追似的,逼向小胡。小胡的腿一软,一个踉跄,略显狼狈地转身就跑。他的身后,精神病患者像是瞄准了他,穷追不舍。乘客们吓得连忙闪开道路,生怕伤到自己。
林建军的话,把马燕逗笑了,“林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埋汰我呢?”
小胡跑到了车厢连接处,一头撞上了赶来的马魁。马魁猛地推开小胡,厉声吼着:“你给我站住!”精神病患者迟愣片刻,挥刀朝马魁砍来,马魁侧身闪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精神病患者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挣扎着。马魁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精神病患者也被马魁拽倒了。马魁躺在地上,死死抓住精神病患者的胳膊,然后,迅速地扣住精神病患者持刀的手腕,随着精神病患者的一声惨叫,菜刀落地。
“小马说得有道理。汪新,你看小马一副笑呵呵的喜庆样,一看就是特别容易上当受骗那种,骗子最爱挑她这样的。”
惊魂未定的小胡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恐惧中醒过神来。
“我可不是一般的群众,我也是警察子弟。再说了,群众协助警察办案,维护社会治安不也是义务吗?”
待到整个事件尘埃落定,马魁捂着腰坐在餐车里,刚刚的那一跤摔得可真不轻。小胡站在马魁面前,怯怯地问:“师傅,您的腰没事吧?”“还行。”“师傅,我没碰上过这种情况,一紧张这腿就不听使唤了。”“不用说了,我理解!”“可是,我是警察呀!我这一跑,不但让大家笑话着了,也给师傅您丢脸了。”“我脸皮厚,扛造。”马魁的话是这么说,但眉头紧锁。小胡没再敢说话,怯生生而手足无措地站在马魁身边。
眼见林建军要和马燕达成合作,汪新忙说:“林哥,你别闹了,警察办案子,哪能随便让群众参与。”
火车在风雪中行驶着,马魁和小胡师徒俩沉默着。
林建军一拍大腿说:“还别说,合适。”
马魁一下火车,就直奔宁阳站铁路医院而去。马魁来到沈大夫诊室外,刚推开门,一本书迎面飞了出来,他闪身躲过,这一闪带动了腰伤,疼得他不由得“哎哟”了一声。
马燕感觉到了林建军对自己投来探询的目光,她看着林建军问道:“你不会想让我去吧?”
马魁慢慢地蹲下身,捡起书,就见沈大夫被两个男人围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正在威胁着她:“信不信我把桌子给你掀了!把这屋也砸了!”
“就是不明白,才翻来覆去地研究嘛。”
“打打杀杀的,你们想干啥呀?”两个男人根本没有抬眼看马魁,依旧冲着沈大夫说:“我把话放这,我爸要是有个好歹的,我饶不了你!”沈大夫也不惧,理直气壮地对他们说:“我都说了,治病需要过程,这期间病情反复,很正常。”“敢情不是你得病了,这时好时坏的,谁受得了!”俩男人不依不饶地说。其中一人凑近沈大夫,马魁见状便挡在沈大夫前面:“同志,咱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关你啥事?”“差点打着我了!”马魁说着,就把书拍在桌上。
见马燕问起,汪新大概给她说了一下,听他这么一说,还真的勾起了马燕的兴趣,她扑闪着那双大眼睛,好奇地问:“这事挺有意思啊,他怎么弄的呢?”
那人一看,书确实是他扔的,语调缓和不少,对马魁说:“大哥,不好意思,我们这也是气的。”
望着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汪新也夹了一根,还没等他塞进口中,就听马燕说:“哎!汪新,刚才火车站那儿,你说我坏了你的大事儿,啥事儿啊?”
马魁示意俩人拉开距离,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进了这个门,就都是找大夫看病来的,换句话说,要是自己能治,还用费这劲吗?来了就老老实实的,大夫说咋治就咋治,咱听着就完了呗!”“可是听她的,这病不但没治好,还越治病得越严重了。”沈大夫一听,急忙插嘴道:“你这话就不讲理了,前段日子不治得挺好吗?”
“我说呢!”
马魁赶紧打圆场:“这不是大夫水平不行,治病这事儿很复杂,就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不可能回回手到病除。说到底,只要大夫尽心尽力了,那不管这病能不能治好,咱都不应该埋怨大夫。”“你这说来道去的,是全向着大夫呀,你俩认识啊?”“认识不认识,都是这个理!走到哪儿,都站得住!你们说得没错,这个大夫我确实熟悉,是个好大夫,她一定会尽心尽力给你们治病的。家里人病了,你们满肚子火气,我理解,可再气,也不能为难大夫。在这闹事,等闹大了摊上官司,家里人谁管?不是帮了倒忙了?你们应该和大夫一块,好好研究治疗方案,争取早点把病治好,这才是正路子!”
“搁猪板油炒的。”
见马魁说得语重心长,两个人也没法再闹,马魁趁机又说了些宽慰的话,两个人才悻悻地走了。打发走了那两个人,沈大夫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马魁就躺到了病床上,指着自己的腰说:“赶紧帮我瞧瞧,我这老腰快折了。”沈大夫给马魁检查完:“马哥,您这腰伤没啥事儿,我给您开几贴膏药。”“你说没事儿我就踏实了,也是个寸劲,给你添麻烦了。”“看你说的,今儿得谢谢你啊,多亏你来了。”“也是凑巧赶上了,这样的事不少吧?治着病还挨着骂,你们也真的不容易呀!”“都不容易。马哥,这膏药一天一贴,不见好的话,就去铁路医院拍个片子。”“行。”
马燕夹了一根咸菜,赞叹道:“真香!”
从医院出来,马魁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迎风冒雪地往家赶。
汪新正想说什么,只见林建军抱着咸菜罐子回来了,他把咸菜罐子放桌上,招呼着汪新与马燕:“来来来,尝尝。”
回到家里,马魁便趴到床上哼哼着,王素芳拿着毛巾给他热敷,心疼地说:“疼得这么厉害,要不去铁路医院瞧瞧吧!”
马燕的话,让汪新一愣。瞧着他那不屑的样子,马燕接着说:“我没骗你,我爸妈唠嗑的时候,我听见了,你也知道,我跟我爸一直也不怎么对付,可他毕竟是我爸,他没祸祸你。”
“沈大夫说没大碍。”
“就跟谁愿挨着你似的,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要不是我爸帮你,你这身警服早就给扒了。”
“可别不当回事儿啊,不是大小伙子了,这天又冷,再落下个病啥的,明天去铁路医院拿膏药去。”
“不是,总之,咱俩最好保持点距离。”
“没那么娇气,用不着。”
“你一个警察,害怕让人看呀?”
“那个小胡也是的,警察还能让行凶的给吓跑了,这不是笑话吗?”
“让人看见不好。”
“娘胎里带个小胆子,没办法。”
“咋了?”
“那他还当什么警察!这要是小汪在,还用得着你伸手吗?他保准第一个冲上去!”
“以后,别往这边跑。”
“这话不假,那小子可是个硬碰硬的主儿,胆子大,身手好,那回碰上八个人,他都敢动手!说实话,我都心虚呀!”
“看看你不行啊?”
“还夸上小汪了,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待林建军走开,汪新继续扒拉着饭菜,和马燕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这大老远的来干啥?”
马魁见妻子一沾上汪新就停不下来,生怕妻子说自己是死鸭子嘴硬,赶紧岔开话题:“哎,燕子咋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