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地点进林盛粉丝发的新歌链接,这是一首号称林盛自谱自唱的歌曲,走的抒情风,是典型的口水歌。
青年听完半首歌,切出听歌界面,在这条评论底下回复:【听了,一般。】
随即青年把手机扔到了一旁放着浴巾的架子上。
失去了手机屏幕的光亮,整个浴室骤然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林砚安静地泡在水里,失去了手机的干扰,他的思绪也沉淀下来。
他在想陆羁的话。
有很多人说过爱他,爱他的脸,爱他的歌,又或者爱他这个人,但他很少会正视这种爱。
青年微地蹙起眉头,他闭上眼睛,整个人往下一沉,将自己完全沉入水中。
柔软的头发顺着水流漂在水面上,水流如空气般将他包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窒息感席卷了他,胸腔仿佛要炸裂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池水变得冰凉起来,在模糊而暗沉的水面之下,那天从角斗场出来,谢无宴的话突然在他耳边再次响起。
“希望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能够迟一点做决定。”
这算爱吗。
三、二、一——
在自己溺死之前,林砚一下子钻出了水面,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咳嗽了几声,将呛进喉咙里的水咳了出来。
在现实世界里,他遇到难题时也会这样做,起初有经纪人姐姐来找他,第一次把他从水里拽出来的时候,她好像说了一句话,林砚原本已经记不清了,但刚刚却回忆了起来——
她说:“人要钻出水面才能活着,同样,你也要离开自己的世界,才能接受别人的爱。”
水珠挂在青年纤长的睫毛上,林砚伸长雪白的手臂,拉下对面架子上的浴巾,从水池里站了起来。
他随意地用浴巾擦了擦头发。
无边的黑暗中,水滴顺着青年的下巴滴落,宛如一朵从深海里浮现出的花,在暗夜中透着月华般的皎白。
*
谢家祖宅。
谢无宴站在花架边上,看着正在晒太阳的小花苞,伸手将它更往阳光处推了推。
小花苞已经搬了家,从刚来时简陋的矿泉水瓶里住进宽松豪华的大花瓶里,原先腐烂枯萎的枝桠在谢老爷子——更多的是谢家园丁的照顾下,已然有了重新苏醒的迹象。
谢无宴顺路回来看家人的时候,都会来小花苞这里看一下。
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柔软起来。
谢老爷子对孙子这幅样子看一次乐一次,他在一旁品茶,忍不住打趣:“看来你那位恋综上交的朋友挺喜欢这花苞的。”
谢无宴难得在家,换了一身休闲装,依然很简约,但怎么也掩不住身上那股矜贵之感。
他稍显冷淡地抬起眼:“他是挺喜欢花。”
谢无宴想起那张林砚给江舟凉送花的照片了。
昨天张闻放出了去申大拍摄的番外篇,这视频很短,通篇没有说话声,只是几个令人遐想的片段,以及节目组幻想的对话。
比如在合作仪式送花的时候,林砚将手中的香槟色花束递给对面的男人,而男人比平时的公式化笑容更加温和,任谁都看出江舟凉对面前的青年不太一样。
在这时候,墙头草弹幕就会飘过:【般配!】
而后来,陆羁和段辞强行插入,林砚和段辞单独出门,以及最后青年和陆羁在路灯下对望,他们在说话,但却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节目组给的文字是:我猜陆哥在表白。
弹幕继续飘过:【般配!】
【我呸,你们就不能发挥一下狗仔精神,凑近了拍?不过没关系,我会口型我知道,陆哥说我爱你,小学弟同意了!】
【造谣是要负责任的哟。】
【负责任的就不是造谣啦。】
谢无宴只看了几秒钟,就忍不住关掉了视频。
其实林砚和他们根本没有肢体接触,只是单纯的合作,和朋友们聚个餐也很正常,但谢无宴却为此感到焦躁不安,他没办法忍受情敌对林砚的每一次追求,他更怕林砚会答应其他人。
谢无宴从来不惧怕任何挑战,唯独在林砚身上跌了个大跟头,他偏偏还甘之如饴。
谢老爷子总觉得谢无宴说话时的语气很怪,虽然依然冷淡,但总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酸意。
很新奇。
他看着自家孙子,再一次告诫他:“别在我这儿呆着了,他还喜欢什么花?我这花园里有的你都可以拿走。”
谢老爷子这句话可谓是重若千金,他这花房名贵的花不少,有的一朵就价值首都一套房。
谢无宴说:“不用,我等会就走。”
他这次回来是专门处理公务,顺便回家一趟,谢无宴没有多耽误时间,同父母道了别后上了飞机,等回到申城,他直接开车回了家。
他回家的时候,林砚正好从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东西回来,和他打了个照面,林砚看着男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刚回来?”
“回了趟家。”谢无宴说。
林砚随口和他打了声招呼,他掏出钥匙去开自家房门,就听背后的男人突然问:“你很喜欢花吗?”
林砚不明所以:“还好,怎么了?”
谢无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股看到番外视频的酸意再次涌了上来,他最终没说什么:“随便问问。”
林砚应了一声,他提着便利店的袋子进了门。
等青年的房门关上后,谢无宴站在原地,点漆般的眸子里透着些令人猜不透的情绪,他看了一会儿林砚的房门,许久后才伸手打开自己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