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确定好了房间,他们就得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搬过去。
所有的床单被褥都由节目组统一替换成新的,这群大少爷们就算没有洁癖,也不会接受别人睡过的床品。
林砚坐在自己的那半边床上,直到门口传来动静,谢无宴提着手提箱走了进来。
青年仰着头看他。
神色安宁,是很乖巧的样子。
谢无宴却只想把他顺势按到床上亲。
他和陆羁的第二次约会是第一次完全不一样,因为第二次是林砚主动撕的陆羁,尽管他只是因为胜负欲作祟,不想再被撕了。
但这也属于发起约会,因此是林砚决定约会的地点和形式,而非陆羁。
这让其他人很嫉妒。
这件事林砚早在撕陆羁纸条的时候就想过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要么撕别人,要么被别人撕。
还是撕别人比较好。
谢无宴收回视线,弯腰将自己的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在床头摆放好,随即他拿出洗漱用品,走进了浴室。
江舟凉的洗漱用品已经被拿走了,这里只剩下林砚的玻璃杯和牙刷牙膏孤零零地放在那儿。
他的牙刷是白色的。
谢无宴将自己的那套用品放上去,正好是黑色的一套,放在同一排,就像一对小夫妻。
这个想法令他心头一热。
男人将手里的东西摆放好,走了出来。
林砚正在思考,这会儿见着谢无宴出来了,他问对方:“你有什么不能忍受的习惯吗?”
晋江攻素有洁癖,平日里相处着还好,现在两人成为了短暂的室友,那就得问清楚了,不然他万一有什么行为触犯了对方的忌讳,就会很尴尬。
谢无宴在床边坐下:“没有,你随意。”
“真的?”
谢无宴想了一下:“有一点。”
林砚:?
谢无宴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不要带其他人进来。”
林砚说:“那段哥他们来找我的话,我让他们在门外等我。”
他提到了段辞。
谢无宴的语调沉了下来,他随意地应了一声,往后一躺,两条长腿搁在床沿,拿着旁边放着的原本手稿翻阅,脸上没什么表情。
午餐时分,还果真有人来找他了。
陆羁在外面敲门,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砚从床上站起来,拉开门,拦住了对方:“出去说。”
房门发出轻微的“咔擦”一声被合上,整个房间显得空荡起来。
谢无宴往紧闭的房门处瞥了一眼,眉心微蹙。
门外,陆羁已经换了一件衣服,款式跟之前那件迷彩服很相近,但底色更偏向藏蓝,领口散了两个扣子,露出小半块胸肌。
他心情很好,刚刚上来的时候还给小花苞又浇了一次水。
陆羁说:“下来吃饭了。”
林砚应了一声,回头打开房间的门,探头朝里面的谢无宴说了一句:“谢哥,吃饭了。”
他和陆羁先走了下去,剩下谢无宴一个人在房间里,他搭在手稿上的手指用力,在书页上留下一道鲜明的折痕。
林砚还是叫他“谢哥”,没有什么特别的。
*
午饭过后,在一种诡异而沉默的氛围里,节目组递来了下午的任务卡。
林砚接过任务卡:“美好的秋日时分,很适合踏青出游,这是一次简单的集体约会,节目组邀请各位嘉宾去附近的庄园采摘葡萄,享受这个午后。”
既然是集体出行,节目组租了一辆大车,能够容纳所有人和摄影师。
徐尧是第一个上去的。
尽管对第二次约会的结果失落,但徐尧在中午的时候还是鼓励了自己。
纵使是秋天,徐尧还是穿的很清凉。
火辣的无袖贴身小马甲勾勒出他的腰线,配上高腰牛仔裤,很适合他的搭配。
徐尧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第二个进来的是江舟凉,他换了件休闲风的高档西装,坐在了徐尧后面的靠窗座位上。
桑宁走了进来,他和徐尧打了招呼,但选了另一边的空位子。
在林砚进来的时候,他本来也想找个空位子,陆羁和谢无宴跟在他后面,但在经过徐尧的时候,男人忽地伸手拽住了他。
徐尧说:“坐这吧?”
林砚在他旁边坐下。
谢无宴径直坐到了最后面。
这时候已经没有其余的空位子了,只有和别人合坐,陆羁坐在徐尧后面另一侧的座位上,段辞和桑宁坐在一排。
节目组发动了车子。
徐尧的肩膀紧贴着旁边的青年。
他见林砚经常会看向窗外,就问他:“要不我和你换个位子?”
林砚摇头:“不用。”
徐尧就坐了回去,他想和林砚聊一会儿,也想问对方之后还会不会回去酒吧兼职。
但很快,徐尧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他不想把自己和林砚的关系固定在“兼职和老板”的关系上,他要追求他,正大光明的。
可徐尧同时又很羞涩,他不是那种有话直说的人,他脾气不算好,还喜欢说反话。
他清楚自己的毛病,很难追到林砚。
内心的想法让他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他就这样靠在椅背上,怔怔看着旁边的林砚出神。
青年微低着头,柔软的头发顺着他的动作垂在耳边,那张脸精致又小巧,近距离看过去像欣赏一幅生动的油画。
林砚精神不错,旁边的段辞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和他聊天。
段辞:“小学弟,后天你和我们一起回去么?”
林砚:“好啊。”
段辞:“大后天你有课么?还是想休息几天?”
林砚:“大后天没课,不过16号我得去,有个合作仪式要出席。”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江舟凉,是花家攻和申大的合作仪式。
男人对上他的视线,含笑致意。
林砚话音刚落,一个重量忽地压在了他的肩头。
青年低头一看,徐尧已经睡着了,他的头靠在林砚的肩膀上。
徐尧眼底的乌青浓厚,看起来是几天没睡好的样子。
段辞还想继续说话,他刚说:“小学弟……”
林砚转过头,长睫低敛,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又指了指睡着的徐尧。
段辞的话就这么噎住了。
良久,他往后靠回座椅上。
摄影师给了青年一个大特写。
这个普普通通的动作由他做起来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
那根纤长的手指抵在唇边,更凸显了他优美的唇形,很漂亮,但更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是他的眼神。
温柔又危险。
张闻发现林砚其实不像他的长相那样需要别人保护,真实的他其实很有锋芒,只是他不喜欢表现出来。
这一期节目播出去,冲着徐尧/豪门/大帅哥等等来的观众,还不都得爱上他?!
车子转头驶向高速公路,还剩下十分钟车程,道路两侧的树木被疾驰而过的车辆甩在身后,很快,目的地到了。
这是一座度假庄园,有一片很大的葡萄园。
铁门朝着两侧拉开,节目组的车辆缓缓驶进葡萄园,在停车场停下。
车子停下的震动让徐尧醒了过来,他抬起头,蹭到了林砚的脖颈。
青年怕痒地缩了一下,徐尧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靠着对方的肩膀在睡觉。
他居然睡了一路!
林砚捂着脖子:“昨天没睡好?”
徐尧舔了一下嘴唇:“嗯,我,我认床,睡不着。”
林砚安慰他:“第一期节目快结束了,回家可以好好睡。”
徐尧想,回家的确是可以睡熟悉的床了,但回家见不到你啊,这是另一种折磨。
林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下走。
徐尧忙跟上他。
节目组指的摘葡萄是在一片很大的葡萄林,秋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林间,紫色的果实一串串地被绿叶覆盖,一眼望去望不到头,空气格外清新。
这里被清过场,只有节目组的人。
林砚活动了一下手臂。
徐尧做了个深呼吸:“空气真好。”
他戴上手套,陆羁和段辞提着篮子,江舟凉拿了两把剪刀,众人走进了葡萄园。
林砚捧起一串距离他最近的葡萄掂了掂,挺沉,他用力试图将它拔下来。
徐尧说:“用剪刀吧?挺难拔的。”
段辞走过来,他横举起剪刀,在葡萄梗上一剪,林砚捧着这串葡萄,放进了一旁的篮子里。
他们这边在分工合作,另一边江舟凉、谢无宴和桑宁也在前面采摘,这里的葡萄可以带回别墅吃。
很快,许多葡萄串就填满了数个篮子。
林砚举起手中的这串葡萄,在日光下折射出淡紫色的色泽,他说:“看起来还不错,不知道好不好吃。”
陆羁从另一边走过来,那边有洗葡萄的水池,他去洗了几个。
他闻言取了一个葡萄,举到林砚嘴边:“尝尝?”
林砚两只手都在捧着葡萄,腾不出手,他直接张嘴吃了进去。
陆羁:“甜么?”
林砚说:“挺甜的。”
陆羁笑了一下,也扔了一个进自己嘴里。
是挺甜的。
谢无宴站在另一边的阴影处,他没站在阳光下,但他身姿硕长,肤色冷白,眼眸幽深,垂着眼时睫毛很长,五官线条凌厉。
他手里也提着一串葡萄,正准备放进一旁的框里。
男人透过层层叠叠的翠叶看到这一幕,他忽地伸手从面前的树上拽了一颗葡萄下来,却没有吃。
谢无宴的神色冷淡,苍白的手心却骤然合拢,捏碎了这颗葡萄。
黏腻的汁液留在他的掌心。
那边的林砚还在问陆羁:“在哪儿洗的?”
陆羁说:“前面。”
林砚就带着一串葡萄过去了。
谢无宴站在原地,他把剩下的那串葡萄放进框里,重复了几遍这样的动作。
这时候,有人朝他走来,男人抬起头,发觉是林砚。
青年举着一串干净的葡萄,上面还在滴水,伸手递了一颗给他:“尝尝,很甜的。”
他说话时的眼睛很亮,像刚被水洗过的宝石。
谢无宴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接过来放进口中,葡萄甜蜜的汁水在口腔爆裂开来。
男人漆黑的眼眸扫过其余人,除了他之外,陆羁、段辞、江舟凉等人都被林砚给了一圈葡萄,青年只是刚好发到他。
谢无宴看着林砚,他说:“我这颗不甜。”
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