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恩处于一段极其难熬的戒断反应里,戒掉追随裴司琛,这很有难度。
在以往的日子里,为了自己的一见钟情,他可是费了很多功夫。
裴司琛成绩太好了,老是坐在第一排,两人简直隔着天和地的距离,于是南嘉恩只能在深夜里“苦嚼”数学题,学习最为糟糕的地方在于———不止一次认清自己的智力。
好在总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活动,什么选修课、提升班…..班主任也开展了一项班级互助,每周一次,在周四下午的第四节课,让成绩好的去帮助成绩差的。在名单里,来帮助南嘉恩的是班里的张振。
当然,互助活动也仅限在一段时间内。
张振认为是在单纯浪费时间,下课的时候就和别人吐槽。
“南嘉恩蠢得要死,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那么笨……”
“跟个呆愣子一样。”
张振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被旁边的裴司琛打断了,“张振,我们换一下。”
“什么?”
“你去帮莫小晴,我去帮南嘉恩。”
那时候,张振发现裴司琛很平静地在说着交换的事情,但是眼里却泛出一种冷光。
“好…好吧。”张振接受了这个意见。
裴司琛当时确实是不太开心的,南嘉恩成绩是不太好,反应比较迟钝,但是以往和他当同桌的时候,跟他讲题,大概讲个三四遍人家也是能听懂的。
但是裴司琛没有意识到——很少有人会非常有耐心、拿出自己的宝贵时间去给别人讲三四遍题。况且还是班上的南嘉恩。
总之,他似乎不喜欢听别人说南嘉恩很蠢。
于是在下一周的互助活动里,南嘉恩惊讶地发现旁边坐的是裴司琛。
“我和他换了一下。”裴司琛解释道,还不忘加一句:“你没意见吧?”
南嘉恩呆呆地望向他,大幅度摇晃着脑袋说:“没,没意见。”
怎么可能会有意见呢?他开心还来不及。
“那开始吧,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裴司琛对他笑了笑。
在讲数学题的时候,裴司琛找出了几个很典型的例题,一边将步骤写下来又一边跟他讲,他语速放得很慢,在几个比较难的转换过程里,也细心地讲了几遍。
南嘉恩专心致志地听着,甚至是有些紧张的。裴司琛端正地坐着,拿着笔有条不紊地讲着题,而南嘉恩双手放在一起握着,他凑近过来,偶尔露出清澈又愚蠢的眼神。
跟南嘉恩靠得太近,总是能闻道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裴司琛认为,那应该是南嘉恩用的沐浴露的留香。
和其他臭男生不一样,反正,南嘉恩身上总是香香的。
裴司琛不时会问他听懂没有,南嘉恩说不懂,于是他又会讲一遍,“现在呢?”
南嘉恩很坚定地点点头:“听懂了。”
“那你自己再做一遍。”裴司琛圈出另外一个类似的例题,把卷子拿给他。
“好的。”南嘉恩战战兢兢地接下卷子。
他做题很慢,要思考很久,好在艰难地完成了。
“这里不对。”但是裴司琛皱了眉头。
南嘉恩啊了一声,心里忐忑万分,他凑过去看,想看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以至于裴司琛感受到右臂被人轻轻地碰到了。
裴司琛看着南嘉恩眨巴着眼睛,双手又握紧,他告诉道:“只是这里的符号写错了,其他都是正确的。”
“你做的很好。”裴司琛这样对他说道。
南嘉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耳朵和脸也红红的,裴司琛的鼓励简直是给他一个振奋剂,以至于他开始不排斥数学题了。
就像是那只大狗狗,如果是裴司琛在他旁边的话,他根本不会害怕。
南嘉恩的眼睛度数又涨了,看黑板不是很清楚,他以为忍一忍就能好,但是到后面已经看不清字了。
于是他告诉许艳,自己需要换一副眼镜。
她的养母抬了抬眼皮,眼里表现出不耐烦,“你怎么又涨度数了,学习不行,眼睛也不行。”
又拿出谈判的语气,“我给你的零花钱你干什么去了?每个月攒起来也可以买一副眼镜的。”
但是许艳给的零花钱实在不算多。许艳潜意识里感觉自己给了南嘉恩很多很多钱。
“不…不够。”南嘉恩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许艳一听更烦了,看了一眼他,又侧过头看向电视。
南嘉恩最忐忑的时候就是要钱。
除了学杂费,还有班费、饭卡钱、书本费。这些都要钱。他一件外套穿了几年,一双鞋子外面破了皮也穿了好久好久。他甚至不敢祈求许艳给他买这些东西。
客厅又回归平静。
许艳没有回复他。这就是还要再考虑的意思,而南嘉恩不敢再问第二次。
隔壁班的周乐乐是个富到流油的富二代,出手总是很大方,给他抄作业的人应接不暇,身边总是有很多人给他跑腿买水买饭什么的。
这都是南嘉恩从贴吧里面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