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第二天是个好天气。
经过一日一夜的航行,游轮进入公海,船上的人们除了广阔的海面,头顶的蓝天和偶尔一现的小岛,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游轮孤零零漂浮着,和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比显得十分渺小,船上的人更自觉如一粒尘埃。
某粒最近忽然喜欢上半夜串门儿的尘埃上船后变老实不少,昨天晚上没有来敲白莱的门,让白莱得以一人霸占一米八的大床,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睁开眼旁边空空还觉得有点不习惯。
昨晚嗨过头回来得晚,大家都睡得迟起得迟,白莱换好衣服出门时都快九点了,竟然没有人来催他叫他起床,正想着其他人说不定都没起来,一开门就看到庄景雩的背影。
庄景雩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送上个堪比今日份太阳的笑容:“早上好。”
白莱也莫名其妙跟着笑起来:“在门口干嘛?”
“等你呢,估计你差不多该起来了。”
走道上没别人,连跟拍摄像都不在,庄景雩抓住机会牵个小手腻歪一下,白莱随他牵着,跟他一块儿往餐厅走:“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我?”
“叫你干什么,又没有要求几点起床,起来也没什么事儿,”庄景雩无所谓道,“还不如多睡一会儿,最多九点你肯定会醒的……”
同住没多久,他就把白莱的作息习惯摸清楚了,以前白莱总是早早起来给大家做早饭,庄景雩以为他有早起的习惯,后来才知道那都是因为不想让大家早上饿着肚子,没别人的时候白莱绝对不会起那么早,不过也不会赖床太久,像今天这样睡到八九点能让他一整天都有好心情。
悄悄记住某个人的生活习惯,很亲近,很私密,让庄景雩发自内心地满足,在白莱还没察觉时,他就在默默地了解并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怀抱着一点隐晦而盛大的希冀,以后他们可是要一起生活的呢,只要一想到这里,庄景雩就恨不得赶快录完节目好把白莱打包带回家。
……也许该考虑一下重金收买侯俊?
吃着带海风味儿的早餐,庄景雩开始认真思考贿赂成功的可能性。
“庄哥!莱莱哥!早!上!好!”
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谁来了,白莱抬头看向庄景雩身后,尔诚咧着嘴过来,身边还跟着訾一梦和阮棉棉。
訾一梦揉揉被震到的耳朵,怨念道:“一大早哪儿来那么多使不完的劲儿。”
阮棉棉眉眼一弯,朝白莱和庄景雩挥挥手:“我们先去拿吃的,一会儿过来呀。”
早餐队伍从二人变成五人,又在吃吃聊聊之间扩大到九人,大家一边吃一边商量着今天要干嘛,节目组好像要把摆烂进行到底,前五天让他们自行安排,送他们上船之后又没动静了,如果没有周围的摄像,和房间里的摄像头,他们有时候真的会忘掉正在录节目。
“侯导,今天也没有安排吗?”司观澜问和他们隔了两桌的侯俊。
侯俊吃着烤香肠含糊道:“你们自己玩就行了,白天没有安排,不过晚上要备采哈。”
“那我们一会儿再打几圈麻将,我还没过瘾呢。”訾一梦搓手手。
“嘿嘿嘿,今天能不能再赌一次大餐……”尔诚也搓手手。
带着大喇叭登场的船长让他们的麻将计划被迫推迟,一时之间餐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白胡子光头船长身上,只听他举起大喇叭清清嗓子:“亲爱的乘客们,检测到前方有大群海豚,我们的轮船将减慢速度航行,各位可以到甲板上去观看——”
乘客们顿时欢呼起来,白莱他们也不例外,把手里的叉子一放,脚步匆匆地往楼下的甲板去,涌出去的人太多,白莱穿着拖鞋,走着走着还差点被踩掉一只,庄景雩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生怕他被人撞到,他们俩就此慢了一步。尔诚跑得最快,占据了最佳观赏位,像拎小鸡仔一样把阮棉棉和冉羽知拎到围栏边,在经过訾一梦的点头允许后又拎了他。
不过他是万万不敢拎喻柏的,喻柏也婉拒了,旁边的其他游客注意到他们在录节目,有意识地避开镜头,无意中把位置让了出来,来迟一步的白莱和庄景雩正好捡漏。
这一看才明白为什么遇上海豚就要减速,本来以为只是三两只海豚即兴表演跳水,谁能想到竟然是前所未有的一大群翻着层层白浪而来,缀在船尾时不时跃出水面,雀跃地叫一声,然后一头扎进水里,欢快地追在船后,好像在伴着他们同游。
也许是怕惊吓到海豚群,船长放弃了大喇叭,大声给甲板上的乘客们科普:“我们见到的海豚群体规模非常惊人,从水面来看至少有上千头,它们会陪我们一起走一段,因为船经过时会把附近的鱼群吸引过来——”
訾一梦恍然大悟:“原来是冲着好吃的来了。”
船长继续科普:“它们跟在船后游也会比较省力,还有跳出水面不是为了和你们打招呼,而是那样能节省体力——”
冉羽知撇撇嘴:“不,它们就是想和我们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