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铭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呢?今天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呀,小镇上好热闹,你感兴趣的话下次也可以去玩玩。”
白莱说完,池铭只是抿着唇没有说话,他想起池铭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立刻改口道:“呃,其实也不是很好玩,人太多了,摇滚乐队也挺吵的……”
“莱莱!池哥!”身后传来尔诚中气十足的喊声,“到时间投票啦!”
白莱远远喊了一声,对池铭说道:“那咱们回去?”
“……嗯。”池铭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本来想告诉白莱自己会投给他,然后顺势邀请他和自己约会,明明从小木屋出来时都打好了腹稿,一见到白莱和庄景雩走在一起,他就什么都忘了,只剩下满腔的气闷。
投票的地方并不在小木屋,而是在离小木屋不远的一块草地上,这会儿他们才知道节目组悄悄搞了好多事,还为了瞒着他们故意不开这边的灯,现在灯亮起来,他们才发现原本空着的那一片草地上铺上了地台,地台上立着一个信箱,周围装饰得很有恋综氛围,气氛拉到满点。
投票是一个一个去的,谁也无法确定其他人到底怎么投,而且导演组心眼儿尤其多,弄得跟银行叫号似的,投完票的人还不能回小木屋去,看着身旁的人一个个离开,越排在后面的人越容易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被排在最后的白莱实在不确定导演组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倒数第二个去投票的司观澜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再坚持一下。”
白莱笑笑,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去吧。
九个人来来回回去投票,不知不觉时钟就走过了十一点,白莱推开小木屋的门,顺着灯光的指引往投票点走,周围静悄悄的,要不是身边还有摄像跟着,他都有种整片草场只有他一个人的错觉。
信箱安静地立着,旁边放着投票用的卡片和笔,只要在上面写上想投给的人然后投进信箱就可以,白莱站在信箱前,并没有犹豫太久,干脆地几笔写完,然后把卡片往信箱口里一塞,对着镜头比了个v:“任务完成,打道回府。”
这一晚是首轮约会的最后一晚,阮棉棉是第一个投完票回房间的,他在房间里安静地坐了好久,看着面前的两张单人床,靠近洗手间的那一张是白莱的,枕头被子收拾得平平整整,其实他知道,白莱并不习惯做这些,上一站在岛上时大家的卧室是独立的,把门一关里面爱怎么乱就怎么乱,反正其他人不会随意推门进去看。那时候他有几次碰巧在门外看见过白莱房间里,说不上乱,但是他知道绝对没有现在这样刻意的整齐。
这两天像做梦一样,时时刻刻都和白莱在一起,他过得很开心,白莱会夸他牛奶挤得好,上车时会帮他开车门系安全带,下车时会伸手挡着以防他撞到头,人多的时候会一直护着他,不用他说就知道他想吃冰淇淋,还给他买了好多好多花……他恨不得这两天长一点再长一点,甚至想要是这一站能一直和白莱在一起该有多好。
可是他再迟钝也发现了,白莱对他,对訾一梦,对冉羽知,对喻柏哥,甚至可能对其他的omega,都是这么照顾,他的体贴细心全都出于他的教养,而不是出于喜欢。
白莱对他很好,白莱对所有人都很好,白莱把他当成朋友,当成弟弟,却并没有对他心动。
他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把脸埋进怀中的抱枕里,柔软的抱枕染上一点点茉莉花的香味,他知道白莱身上现在也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可是到明天,到后天,茉莉花的香气就会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鼻尖一酸,悄悄把眼泪抹在抱枕上。
白莱回来的时候,阮棉棉还没有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他洗完澡躺在自己的床上,整个人藏在被子里,屏住呼吸支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身体绷得紧紧的,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他其实很想像昨天晚上那样和白莱多聊一会儿,哪怕多一句话也好,可是一想到明天要和白莱分开,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涌上来,他怕自己还没开口就要哭,他不想在白莱面前掉眼泪。
白莱是那么好的人,如果在他面前哭,他一定会难过的。
阮棉棉不想让白莱难过。
他把眼泪全蹭到被子上,抿紧了嘴唇,小心地吐气吸气,生怕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白莱进门后看到阮棉棉已经睡了,便把脚步放得极轻,尽量不吵到阮棉棉,拿上自己的衣服钻进了浴室。
节目组大晚上搞了个黑灯瞎火的内投就算了,还不肯直接告诉他们结果,非要再煎熬他们一晚,明天早晨才揭晓,白莱猜不出来明天会怎么样,庄景雩和池铭找他聊了两轮,却跟没聊没什么两样,虽然庄景雩嘴上说要选他,白莱可不敢当真,这人说话半真半假的,十个字信五个字都嫌多了。
更叫他摸不着头脑的还是池铭,特意把他拉走,说的问的不过是几句寒暄,他还以为池铭也是想拉拉票之类的,结果大半时间人家都沉默着不说话。
……反正这一轮投也投完了,再想也没意义。
这一晚又是某些人的难眠夜,有人盯着天花板直到凌晨三点,有人翻来覆去焦躁不安,也有人大被一蒙万事不愁。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轮的结果。
早上七点,全员在小木屋到齐,连最爱赖床的訾一梦都不用人叫了。
这回侯俊没用喇叭,而是亲自抱了块大板子过来,一进门就笑眯眯地说道:“哟,这么早就人齐了啊,早饭吃了吗?”
司观澜无奈道:“侯导,你不宣布内投的结果,我们哪有胃口吃饭,你就别卖关子了。”
尔诚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凑过去,笑嘻嘻地想拿过那块板子:“侯导这个挺沉吧,我帮你拿……”
“哎——”侯俊一个灵活的侧身,躲过了尔诚殷勤的手,“我年纪是大了点,这点东西还是拿得动的。”
他说着,把板子立在所有人的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