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还学会龇牙了。
其实他酒量并没有付予意想的那么差,出道前参加其他练习生的辞别聚餐,只有他一个人最后清醒着把温衡送回了家。
上次在国外一瓶倒,其实是因为当天太过劳累,从早上五点开始一直忙碌到傍晚,他本来打算闭目养神片刻,却没想到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原本想和付予意坦白,却在看到对方手忙脚乱,笨拙地替自己一次次推掉伸过来的酒杯时,产生了几乎自私般的矛盾心思。
从幼年学琴到加入公司做练习生,再到最后争取出道的名额。
他的人生从小到大,是被各种各样数不清的比赛串联起来的。
要努力,要优秀,要强大到不会被任何人打败或淘汰。
周确屿已经分不清,是他习惯了去接受这样的生活,还是日复一日地如此生活,变成了一种如同吃饭睡觉般的习惯。
他垂下眼,无言地望着面前散发出奶香味的米酒碗。
直到付予意兴致勃勃地看了他的名字,将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烤牛肉端到了周确屿面前。
“快吃快吃,不然那群饿死鬼又要抢走了。”
周确屿抬眼看向他。
像一只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小狗,连步子都还迈不稳,但出门散步的时候遇到恶狠狠扑过来的大型犬,还是颤颤巍巍却义无反顾地,挡在了主人面前。
周确屿伸出手,将盘子接过。
他嘴唇轻启,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头一次产生了一种,想要纵容自己的想法。
明天。
明天再告诉付予意真相好了。
……
惦记着明天的通告,他们两个还是没等到聚会结束,提前一步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准备先行离开。
临走前,付予意偷摸地跑到朋友那里,仿佛地下交易似的拿走了自己的快递。
“你确定没拆开?也没给别人看过?”付予意再三确认。
“我靠,真的!我发誓!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对方难得产生了几分委屈。
“没有没有,随口问问……”付予意赶忙安抚。既然不是自己周边漏了陷,那师兄到底为什么说周确屿眼熟,就不用是他要操心的事儿了。
反正师兄这个人嘴上,成天也没几句正经靠谱的话。
作为今晚的主角,钟点点已经喝得有点站不稳,但还是坚持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口。
他张开胳膊,给了付予意一个毫无保留的拥抱,而后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努力啊小意,别给咱们社团丢人!下次,下次换我,参加你们的庆功宴!”
付予意哭笑不得,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更丢人的事情之前手忙脚乱把他拉开。
钟点点继续走到周确屿面前,索性他还残存着最后一分理智,没有像对待付予意一样直接扑上去,而是老老实实握了个手。
“确屿,我是真觉得你眼熟。”他大着舌头,还在念念不忘这件事,接着说,“别听小楠他们讲的那些,肯定不是看什么舞台,你们那造型整的,我当时连小意是哪个都差点没认出来……”
周确屿知道他已经醉了个八九成,便笑了笑,回握住了对方的手,听不出是真是假道:“可能真的见过。”
“我早就说——”
“差不多行了啊师兄,今晚你都说多少遍了!”
付予意顿时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赶紧打断了这段车轱辘了一晚上的话。
钟点点不满地撇了撇嘴,像是要反驳什么。付予意眼疾手快地抢先一步堵住他的话头:“出租车来了我们先走下次见!”
他说完,还没等师兄反应的功夫,飞速推着周确屿一起钻进了车里。
汽车缓缓驶离,耳根终于清静下来,付予意总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师兄就是平时没个靠谱的性子,他说的任何话听听就行,不用放在心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周确屿说。
良晌过去,直到车头转向下一个街区,周确屿才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