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接到那通电话之前,付予意觉得自己毕业后大概会做一个舞社培训班的助教,偶尔接一些伴舞的单子,但更多的时间在教学或者排课。过着和同龄人没什么两样的平常人生。
如果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有人对付予意说,你将来会作为爱豆出道,成为某个男团组合的一员,他百分百会觉得这个人是喝多了在耍酒疯。
因为自幼性格内向,付予意小时候并没有什么朋友。从幼儿园开始,在同班小孩活蹦乱跳手拉手唱儿歌的时候,他就习惯了躲在小饭桌的后面独自低头玩手指。父母担心他太不合群,在付予意5岁那年,提着他的背带裤去了一家少儿舞蹈培训班。
当时选择跳舞倒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这家培训班就在小区楼下,家里的大人接送起来比较方便。
从幼儿班换到少年班再到街舞社团,练习逐渐成为了付予意每天必不可少又理所当然的日常。从学校到舞社的路比径直回家还熟悉,一天不去打卡就像无故旷课似的不自在。他从来没有刻意计算过时间,跳舞就像吃饭睡觉呼吸一样,有谁会算过自己吃了多少碗饭,呼吸了多少空气?只有在和公司负责人见面,对方问他舞蹈学了多久的时候,他才惊觉居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接到hlc的电话就像被掉下来的苹果砸到脑袋,直到这么长时间过去,每每回想起来,付予意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舞社里大多都是年纪相仿的同龄人,私下里经常会凑在一起研究一些当下热门的街舞作品。有几位比较新潮活泼的伙伴,便将他们翻跳录下来发到了网上。付予意没有平台账号,也从来没关心过这些,自始至终他都觉得只是社团朋友为了好玩而已。
直到hlc的星探打电话过来,他才知道自己的一段随机舞蹈翻跳,在短视频平台上的播放量居然已经破了百万。
在付予意刚刚进入公司,完全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组合的其他人已经算小有名气了。温衡、周确屿和连夏涵已经在公司训练了四五年,做过不少次前辈的伴舞,早已在荧幕上混了脸熟。noel更不用说,顶着hlc首届全球练习生选秀第一名的身份光环,还没正式出道,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群固定粉丝。
hlc在两年前就已经放出要推新男团的消息,虽然没有正式公开名单,但几乎所有人都默认,这四个人的加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有付予意是其中唯一的意外。
出道预告的单人形象照下面的评论,比起其他四人清一水的控评和安利,付予意的照片底下更多的是在问“这是谁”的声音。
没有说过话,没有露过面,连偷偷放出的风声都没有,所有人都对这个“空降兵”一脸茫然。粉丝和媒体将互联网翻了个底朝天,能找到的也只有付予意和社团朋友曾经拍的一些像素模糊的翻跳视频。
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号,出道初期,大家对他的印象,只是——“那个从未听说过但跳舞似乎还不错的成员”。
付予意加入公司的时间不长,训练期更是比其他人短了一大截。直到被通知要去参加出道筹备会的当天,邻近开始只剩下十分钟的时候,他才在会议室见到了其他四个人。
一想到今后的三年、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吃饭、睡觉、练习、演出……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会和这四个人时时刻刻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比起激动,付予意心里更多的是茫然,还有一丝对未知的彷徨。
温衡、周确屿和连夏涵比他年长三岁,因为舞台经历多,虽然还没正式出道,但是已经初见气场。刚开始聚在一起练习的时候,付予意甚至连主动上前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幼儿园时候,躲在课堂的角落里,像一盆毫不起眼的多肉植物,透过人群的缝隙汲取些微弱的阳光。
万幸的是组合里除了他,还有个天生的自来熟noel。用连夏涵的话说,noel属于三分钟不说话都能把自己憋死。noel比付予意还要小一岁,或许是年龄相仿,两个人也更快地亲近起来。不管是去练习室还是去食堂,noel总不会让付予意落单。
noel像是他们五个人之间的黏合和催化剂,在他的影响下,几个人也渐渐放下对彼此的生疏和尴尬。
温衡作为队长不必多说,作为最年长的练习生,照顾他人似乎已经成为他多年的习惯,只不过从最开始的只有周确屿和连夏涵,现在又加上了noel和付予意。
和连夏涵熟识起来,倒是在付予意的意料之外。公司每天会为成员准备单人份的水果套餐做下午茶,五份一模一样的果切拼盘。但付予意不能吃酸,每次都对里面的香橙难以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