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贤惠:“?”
江雄杰:“?”
江礼很自然地继续说:“如果有钱的话,借给我一点吧。你们也知道,我最近手头很紧,本来是打算等您买了股票,赚到钱,再给那位‘中间人’封个大红包,但现在证实了消息准确,却没有表示,这说不过去呀,我这几天都在发愁这件事。”
江雄杰明白了:这意思是,让自己出血,给那位泄露消息的中间人好处费?给好处费是所应当的,出手阔绰,事情办得敞亮,才能有下回。不然人家凭什么帮你?
道他都明白,只是,这笔钱一定不是小数目。
江雄杰郁闷地又狠狠瞪一眼挑起“手头紧”话题的妻子,堆起笑对江礼说:“都怪银行办事效率低,当天没来得及把钱取出来,我犹豫着凑个整第二天再买,谁想到开盘直接涨停板,根本买不进去,现在也没有闲钱……你昨天买了吗?”
江礼当然知道他没买,“我哪有本金买股票呀,上个月就差点被房东赶出去,你们是知道的。”
两夫妻都沉默了,他们还记得当时江礼要钱未遂,抢走了江光宗的新手机。
江礼说:“言而无信也没关系,这种事本来就违规,中间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大不了以后跟他断绝来往。”
“哎那可不行!这样的关系,多少钱都买不来,怎么能断?”江雄杰连忙阻止,咬咬牙问,“那人要多少?”
江礼狮子大开口:“当初我答应给他五万。”
夫妻俩异口同声:“多少?!!!”
庄贤惠:“我看啊,这关系断就断了吧!抢钱啊这是,要不然就是诈骗!”
江雄杰:“不是诈骗,消息很准的。行了闭嘴吧,你别跟着瞎掺和。”
江礼听他们吵成一团,并不参与,默默又夹了一个红焖蛋。据说人体一天只能吸收一个鸡蛋,但蛋黄里含有丰富的卵磷脂,对宝宝的脑部发育是有好处的。
于是江礼奢侈地把蛋白剥开,挑出蛋黄小口小口地吃。
养父母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庄贤惠话里话外暗示江礼要骗他们的钱,江礼也不会。她根本不知道,他跟他们直接开价,是在手下留情。
如果按着霍慕东的建议,应该再给江雄杰几次消息,等他深信不疑的时候,诱导他不惜借钱、贷款去加杠杆,输掉全部身家,下半辈子讨饭去。
但江礼不太想把事情做绝,并不是他圣父病发作,所谓“穷寇莫追”,他真怕江家两口子被逼急了,追杀他到天涯海角,日后到他工作室贴大字报辱骂,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他们早就干过,学生时代就曾经让江礼几次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这也是江礼上辈子格外看重“面子”的原因。
逃离原生家庭不是件轻松的事,得把握好尺度,更需要智取。
两夫妻哭着穷唱了一通双簧,最后对江礼说:“家里只拿得出两万块,让中间人通融通融,下次赚了钱一定还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钱虽然少了些,但事情一定要办成,等你发了工资,多请人家吃吃饭,维系维系感情,关系千万不能断掉!……等赚了钱,爸妈不会亏待你的,爸爸妈妈把你从小养到这么大,还会害你吗?”
江礼本来的心价位就是两三万,于是做出为难的样子答应下来。
江雄杰给钱倒是痛快,生怕江礼反悔似的,当场给他转过去,惹得庄贤惠给他好几个白眼。江礼也不推辞,收下转账后,把剩下的蛋白夹到庄贤惠碗里,温和地说:“妈,你不是喜欢吃鸡蛋吗?特意给你留的。”
庄贤惠:“谁吃你剩下的啊?!”
江礼把眼皮一垂,委屈地说:“妈,你从来不嫌弃弟弟的。刚才还说咱们是一家人。”
既然他们要打亲情牌,那就一起粉饰太平。
“……”庄贤惠只好象征性地咬了一口,而江礼已经陪他们演累了,口不对心地说那些话,各怀心思的塑料亲情,都让他感觉这顿饭吃得比加班还累。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江礼起身,就回到江光宗的房间,把自己关进那片借来的小天地,继续找房子。
那两万块是实实在在的进账,够交押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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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贤惠呸呸呸地把鸡蛋清吐掉,骂道:“恶心死了,把咬过的东西给我!还不洗碗就走,真是翅膀硬了!”
“行了行了,就你话多。”江雄杰不耐烦地说,他现在看江礼跟看金光闪闪的善财童子也差不多,难得客观地评价,“你连光宗都不嫌弃,更不应该嫌弃江礼,这孩子从小就白白净净的,不脏。”
“那是他长得白!跟脏不脏有什么关系?”庄贤惠抱怨道,“就为着他白,大眼睛,跟洋娃娃似的,人贩子临时涨价跟咱们多要一千块,现在想想还是心疼。”
“都怪你,非要个带把的,说什么传宗接代,现成的女娃娃没要,让人贩子现去拐个小男孩……”
“闭嘴!实话也能瞎说,小心让他听见。”江雄杰警惕地看了眼卧房门。
一门之隔,江礼什么都没听见,他正塞着耳机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的霍总都气乐了:“还说不是躲我,给你发消息没看见?”
江礼撇撇嘴,怎么可能看不见?霍慕东让他下班后去地下车库等着,晚上一起回家。
这是从未有过的,就算普通同事住得近,也会偶尔搭车结伴回家,不算大事。但霍慕东也严防死守,生怕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要江礼先过去,俩人一前一后,跟做贼似的。
江礼说:“没看见。”
霍慕东:“……”
“第三天了,还不回家,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我……”
霍慕东终究没说出“我想你”的话,“算了,下楼。”
江礼震惊地看向窗外浓墨般的夜色:“什么?”
霍慕东:“我在你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