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一个声音顿时冒出来,喜不自胜道:“和我啊!和我这个疯子!”
另一个声音随即反驳道:“妙娘妙娘,别听她的。她刚才还想破开别人的肚子,你又怎么知道,她不会也破开你的肚子呢?”
“嘻嘻嘻嘻!”有人拍手叫好:“古古怪,怪怪古,疯人疯心动,红粉作白骨。”
有人好言相劝:“乔知予,你自身都难保,你能保谁,你又能爱谁?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有人循循善诱:“依我看啊,你先杀了她,然后自杀,你们就永远烂在一起了?怎么啦,还不动手,是不敢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闭嘴!闭嘴!
乔知予额头青筋乱跳,咬着牙,狠狠闭了闭眼。
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万一失控,谁也拦不了她。
她必须走,立刻就走!
思即至此,她猛地睁开眼,不再看妙娘,正欲转身,突然瞥到一边的应云渡在静静的看她。于是乔知予箭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扯得他踉踉跄跄的跟她离开。
妙娘追到了门口,却被乔知予强硬的一句话绊住了脚。
“不许跟来!”
午夜时分,雪已经停了,安乐坊红街各家花楼铺子差不多都熄了灯,四下黑蒙蒙的一片。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只剩寒风呼啸。
小巷的角落中,乔知予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应云渡推到地上,指着他,开门见山道:“你是怎么找上她的?”
在第二世时,应云渡就知道乔知予与徐妙感情匪浅,他知道她是误会了,但他向来笨嘴拙舌,此时此刻被她指着质问,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偶然相识。”
徐妙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将不知阁与摘星处的事情让她知道。它们还没有发展起来,此时交到她手里,对她毫无用处,还需要她投入精力,不如沉住气来,再好好打磨。
“偶然相识?”乔知予怒极反笑:“你三更半夜出现在她房中,是想干什么?”
是徐妙让他来议事,他什么也没做……
默不作声的爬起来身来,应云渡躬身拍了拍膝上的雪,瞅了一眼面前人。想到她对徐妙的爱护,再想到自己,他不禁失落的垂眸,轻声辩解了一句:“没想干什么,你放心。”
“这个人骨佛珠,是谁的骨头?”乔知予托着手中润泽如玉的手链问道。
应云渡瞥了她一眼,心中钝钝的疼,“你的。”
三个问题,三次机会,他竟然次次都狡辩。
真是……找死!
乔知予阴森森的扫他两眼。应云渡有七分像他的母亲,三分像应离阔。隔得近来看,这三分相似便更加明显,眼角眉梢,没有一处没他老子的神韵。看到他的脸,乔知予就恍惚又看到了老屌子,心头一阵火起,恨得咬牙切齿,伸出双手揪住他的衣襟,将他狠狠贯在墙上,抬起手又想扇他两耳光。
应云渡也不反抗,只是微微蹙眉,用那双平和清澈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
乔知予一时滞住,这双眼,又让她像是看到了念安,一时心底怜意顿生,扬起来的手怎么也打不下去。
这清秀的脸,糅杂了她恨的人,她爱的人,甚至连他本身,也是让她又爱又恨。很少能有人三世都与她产生如此深的纠葛,连妙娘都是只占其中两世,然而他却不知为何,世世都在她身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想到第二世的老好人假和尚、第一世鬼迷心窍的太子殿下,也曾与她并肩作战,也曾与她彻夜痴缠,曾将她救出囹圄,也曾害她身败名裂……
与他纠缠的过往在脑海中翻涌,最终定格在帐中红烛下那张情动的脸。
怒火与暴虐化为欲念大动。
乔知予知道自己现在不正常,喘了两口气,她艰难的将目光从应云渡的脸上移开,忍耐道:“你欠我一次,很久以前欠我一次,我迟早让你还。现在滚,快滚……”
应云渡却没有走,他脸上顶着巴掌印,试探着,犹豫的吻上她的唇。
仅仅只是贴了一下,却把一再忍耐、濒临崩溃边缘的乔知予彻底引炸!
她猛地攥住面前人的双肩,激烈的吻过去,甚至无法克制的撕咬着他的唇舌,铁锈味一时弥漫开来,而她浑然未觉,亢奋的品嗜着自己的猎物。
安乐坊深处,有一处朴素的私宅,名为长乐居。
它的主人将它买下后,本来打算找时机把它送给胭脂铺的老板,却在空置良久后,于某个雪夜再次启用。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南枝春动。
层层纱幔上,映出两道紧紧交缠的人影。
大奉六年春,乔知予在雪原中斩获一头通体莹白、长鬃飞扬的好马。
这匹马是头马的后代,体格强劲,却没有丝毫桀骜之气,温顺得不可思议。但谁又能知道它是不是表面顺从,实则想要借机逃离?
她一次又一次的折腾它、驾驭它、掌控它,让它精疲力尽,成为她的奴隶,而她永永远远骑在它的身上,做它的主人。
无人的雪原之上,她手中缰绳掌控着前进的方向。放纵驰骋时,有风从极远处迎面吹来,抚平她一切烦躁的心绪。
一番奔腾,她与胯下的马儿都热汗腾腾,汗水淌到一起滑落,染得它的毛皮更加油亮。
其实它已经足够听话,跑得够快了,但她就是要步步紧逼,骑得它狂奔起来,骑到它发出彻底崩溃的嘶鸣。
“舒服吗?嗯?”她享受的抬起头,汗水从她的脖颈蜿蜒而下,低落到他紧实的小腹上。
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慢点,知予,慢点,轻一点……呃啊!”生理性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乔知予伸手在他汗涔涔的胸上狠揉了一把,“继续,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