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大乱,江山易主,民不聊生,难道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他忍不住地抬起头,朝着这位他伺候了二十多年的皇后看了一眼,愈发看不懂了。
另一边,廷尉府大牢里,正关押着几个昨日才抓进来的市井流民。
崔珝大婚,本可以休沐几日不必上职。但昨日婚宴上听到了下属来报,今日用过午膳,便赶来了廷尉府。
大牢里昏暗幽深,带着股浓重的血腥味,崔珝接过下属递来的鞭子,猛地一下,抽在了绑在木架上的人身上。
那人原本受不住刑,晕了过去,被他这么一抽,一阵疼痛,又醒了过来。
“别打别打,小人该说的都说了,绝无半点隐瞒。”架子上的人疼得鬼哭狼嚎。
而另外几个同他一起被抓来的人,此刻见到同伴如此惨状,也纷纷下破了胆。
下属走上前,接过了崔珝手中的鞭子,将口供递了过来:“侯爷,确实是都交代清楚了。”
崔珝低着头,借着大牢里昏暗的灯光,手指翻阅着口供。
“都交代了?”他抬起头,朝下属扬了扬眉,将口供扔在了下属身上。
下属接过口供,深情紧张,有些结巴地回道:“他们说昨日听闻侯爷与郡主大婚,又有幸沿街远远看了一眼侯爷您的风姿,故而心生嫉妒,抱怨天道不公。才会在酒后胡言乱语,编排了郡主的身世。”
“是谁让你们去闹市说这些话的?”崔珝没继续听下属的报告,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区区市井混混,便是喝下再多的酒,也不敢编排贵人的事。”
行刑架上的人还未开口,跪在地上的几名混混却争相抢着答话。
“回侯爷,是英国公府的管家。”
“前几日哥几个赌钱赢了点,想着花钱疏通疏通,进大宅院里找个差事,便托人找上了英国公府的管家。”
“管家说,只要我们几个把这件事传出去,便让我们入府任职。”
行刑架上的人恨恨地朝地上的几人啐了一口。
“是他!是他引见的,那个管家是他远房表兄。”
几人本就是无赖流氓,哪里有信义可言,此刻见事态严重,且崔珝又是出了名的玉面阎罗,顿时便将肚子里的话吐了个干干净净。
听到他们这么说,崔珝微微皱眉,睨了众人一眼。
他也有些想不通,英国公府竟然自己派人传播自家的私隐,且还是关乎血脉的事情。
这里面,肯定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想到这,崔珝转身,走出了大牢。
崔珝忙活了半日,回到定北侯府时,迟兮瑶正在躲懒。
她懒洋洋地坐在廊下,手里捧着蜜饯果子,一条腿搭在矮椅上,慢悠悠地晃荡着。
一阵清风拂过,迟兮瑶身上的烟紫色轻纱襦裙随风飘动,本就单薄的纱织外衫轻轻在空中荡漾着。
许是怕热,她今日穿的格外清凉,微风轻轻吹拂着裙摆,迟兮瑶摇晃着小腿,隐隐约约露着些雪白的肌肤。
这明晃晃的雪白,勾起了崔珝昨夜的记忆。
他想起昨夜红烛之下的粉嫩与晶莹。
如丝如缕,如山间清泉,如林间溪流,光滑细腻。
这样的雪白,若是在月光之下,在篝火旁,在雪夜的荒原,在春雨过后的林间,在夏风轻拂的荷塘,不知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他站在连廊的另一头,驻足观赏,也不知站了多久。
崔珝的心头微微发痒,喉结滚动,紧紧攥住了手指,心中欲念滚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迟兮瑶捧着蜜饯果脯,抬起了头,朝着他的方向,灿然一笑,迎着夕阳余晖,向他喊道:“侯爷!”
“侯爷!你快来看!这有蚂蚁搬家!”她笑得像个孩子。边说还边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听到她这样说,崔珝原本正要踏出去的脚顿了顿。
他甚至懊悔自己的刚刚脑海中的种种想法,以及他幻想中的那些场景。
廊下的明月如此纯洁,犹如天降神祇。
可他却满脑子只想渎神。
崔珝抬头看了看天际的火烧云,叹了口气。
这日头,怎么还不落下。
夜晚,怎么还没到来。
作者有话说:
崔珝:能不能申请没有白天,只有黑夜啊!后羿老兄为啥不把最后一个太阳也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