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人又正好在礼部任职,礼部负责这场婚事的主要官员,一有时间就往他身边钻,事无巨细都要亲自向他请教,唯恐有一点纰漏,惹这位贵人的不满。
不知不觉中,竟全程参与了自己的婚礼筹备。
崔珝自然忙的晕头转向。
五月初一,崔府在管家的打理下,早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象征着大喜的正红色几乎铺满了整个崔府。
原本崔珝今日还有事情要忙,但一想到明日便该要去公主府迎亲了,怕自己的没有准备好或是出了什么差池,他早早便推了事情,提早下值,天还未黑,便回了府。
往日里崔珝审起犯人都是没日没夜的,今日竟还提前走了,恐怕是急着回家成亲。
几名下属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当面笑话他,只能憋着笑等他走后才哄得一声笑出了声。
入夜,崔府仍旧忙忙碌碌,下人们都在管家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崔珝迟迟不能入眠,不知为何,这次他竟比要开拔出征前还要紧张几分。
他望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下人,又看了看天边高悬的月亮。
突然怅惋道:“似乎没了围墙,她倒是没来过了。还不如不砸。”
随从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误以为他是想把墙再砌上,这刚砸完又砌上,着实折腾了些吧。
“侯爷,可是要连夜把墙再砌上?”
崔珝摇了摇头,转身走到了院子中。
他负手而立,气宇轩昂,眉眼之间带了股英气,整个人如月下光华,熠熠生辉。
第二日一早,迟兮瑶还未睡醒,便被丫鬟嬷嬷门拉起来梳妆打扮了。
她与英国公府交恶,那边近来又出了不少幺蛾子的事,迟老夫人便告病卧床不起了。
只有英国公带着一名新纳的妾室,来了公主府。
与公主府人人都喜气洋洋满脸笑容的模样不同,英国公仿佛是有人欠了他几百两黄金似的,拉着个老脸,端坐在大厅的罗汉椅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好似不是嫁女儿,而是办丧事似的。
尽是晦气。
就连公主府的丫鬟们看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想骂上两句。
知晓内情的仆人老妈子也都议论纷纷,满院子前来观礼的宾客都不曾拿正眼瞧过英国公。
他做的那些烂事,满京城也都传遍了。
是以,今日来观礼的宾客和公主府的仆人,皆都有些心疼迟兮瑶,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父亲。
迟兮瑶在卧房梳妆,并未留意到外面的动静,只觉得院子里吵吵闹闹似乎都在议论着什么。
就在众人唏嘘迟兮瑶脱胎的不好,摊上了个拎不清的父亲时,外头一个梳着双刀髻的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不得了了,姑爷的迎亲队伍,已经过了朱雀桥了。”
眼下才刚刚辰时,这新姑爷也未免太急了些吧。
这是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呀!
原本还在唏嘘的众人,此刻听到这话,又纷纷艳羡起来。
“看来定北侯,相当满意这门亲事,连迎亲都如此积极。”替迟兮瑶梳头的老嬷嬷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手中的步骤。
迟兮瑶听在耳中,心里原本的紧张忐忑不安之情,也都舒缓了好多。
她原本并不奢求什么真挚美满的爱情,陛下赐婚,她又觉得崔珝是个好人,说嫁便也就嫁了。
可如今看了,崔珝还是顾及她的,在于她的。
能做到这样,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因为崔珝是皇后的养子,那便与半个皇子一般。
此次礼部为迟兮瑶准备的婚服,也格外隆重,雍容华贵且繁复。
里里外外,竟套了五六层衣物。
婚服外袍有三尺长的拖地裙尾,整个外袍皆用金丝线缝制,上面绣着大红描金的并蒂莲、鸳鸯还有好些大团锦簇的牡丹花。
衣裙层层叠叠,还配有玉饰。凤冠更是精致,上头点缀的宝石皆是精品,熠熠生辉,华贵的叫人瞠目结舌,挪不开眼。
便是做太子妃的婚服,也是做得的。
迟兮瑶穿着这一身婚服,都觉得有些僭越了。
这一身打扮完毕,迟兮瑶连站起身都困难,需得由人搀扶着。
她走得极缓慢,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这一身昂贵的婚服给弄皱了。
是以,从闺房行至院子这一小段路,迟兮瑶边走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
大梁的规矩里,新婚女娘出阁前先得拜别高堂,必要时还得哭上一哭。
可迟兮瑶对着英国公这张脸,哪里哭的出来。
这可把她给愁坏了。
也急坏了早就等在门口的崔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