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竟然打到太子身上了?
皇后乜斜着眼睛, 朝迟兮芸看了一眼。
到真是心比天高,一个庶女,居然敢趁着宫宴, 往太子床上爬。
难不成还想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吗?
迟兮芸还在喃喃自语,说这些疯言疯语,柳姨娘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皇后哪里肯轻易放过, 她抬了抬眼皮,摆弄着自己的指甲, 问道:“来,告诉本宫, 你原本想做什么?”
皇后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有灵敏的嬷嬷走上前去, 一左一右架住了迟兮芸将她拖到了皇后面前。
迟兮芸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个惊慌失措,吓得瑟瑟发抖,什么都不敢再隐瞒了。
“我,我, 都是我母亲指使我的,求皇后娘娘开恩, 饶了我吧。”
迟兮芸跪在地上,指着柳姨娘, 一边求饶一边哭。
“我是母亲说,迟兮瑶如今即将嫁入定北侯府, 将来便是侯府夫人,定北侯府富庶无比, 她又是郡主, 定然不会再把英国公府放在眼里, 更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母亲说,她一辈子被容英郡主踩在脚下,她不想我也被迟兮瑶踩在脚下。”
“所以……所以……”
迟兮芸哭到哽咽,话又说得急,有些喘不上气。
柳姨娘没料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第一个背叛了自己。而往日里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则趴在地上装死。
她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混着面颊上的血水,柳姨娘此刻便如地狱修罗。
她摇了摇头,自嘲般地笑了笑:“芸儿,你真是娘的好女儿。”
“你闭嘴,皇后娘娘和陛下在这,你别胡言乱语。”生怕柳姨娘再攀扯自己些什么,迟兮芸急忙喊住了她。
她跪着爬到了皇后的脚下,叩首,哭求:“皇后娘娘,您就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我吧。”
“是我母亲安排的,她买通了太子身边的太监,提前掌握了太子殿下的习惯,知道太子殿下每逢宫宴饮酒后都会来偏殿歇息。便在坊间买了些催,情的药物,然后让我悄悄潜入进来。”
“可是我不知道为何不是太子,竟会是陛下。这与我无关啊。”迟兮芸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
迟兮瑶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刺耳。
她朝崔珝看了一眼。
怎么今日的迟兮芸,也如此蠢笨。虽然她往日就没长脑子,可今天,好像连头都没长一般。
即便是撇清了自己不是主谋,又有何用呢?她爬太子床是真,意欲在宫中使用禁,药也是真,意外行刺陛下也是真。
这桩桩件件,哪件事冤了她,又有哪件事不是她自愿的?
若是将过错全都推给柳姨娘她便能脱身了,那皇家威仪才是笑话。
崔珝不动声色地站到了迟兮瑶的身后,低声朝她耳语:“一点点让人放大性情的药而已。”
迟兮瑶这才明白了过来。
柳姨娘本就是尖酸刻薄的跋扈之人,往日里装的再好,内里子还是坏的,所以今日这一点点药让她装不出来了,这才是她的本色。
而迟兮芸贪慕虚荣只知享乐,一直以来也恨着自己不是嫡出,更不愿别人提起她是外室所生,是以她心中对柳姨娘并没有多少母女亲情。
在情急之下,自然会选择抛弃柳姨娘。
但是迟兮瑶不明白,为何她的外祖母会受伤。
皇后也摇了摇头,她生平也是第一次见到迟兮芸这样蠢笨的人,竟有些惹人发笑。
皇后笑了笑,又追问道:“你们做这些事,英国公又知道多少呢?”
听到皇后提起自己,生怕迟兮芸乱说,一直晕死在地上的英国公突然醒了过来,蹭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生龙活虎地爬到了皇后面前。
“娘娘明鉴,臣对此事,一无所知。”英国公懦弱自私胆小,这几乎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了。
“皇后娘娘,臣教女无方,深感愧疚。还请您,代为管教。”生怕迟兮芸拉扯自己,英国公抢在迟兮芸面前,说道。
他本就是个贪生怕死毫无真情之人,往日里被柳姨娘哄着,自然偏宠偏爱迟兮芸一些,但是若真的是面临生死抉择。
他这个做父亲的,做丈夫的,恐怕第一个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原本迟兮芸并不想供出英国公,毕竟往后她还要靠着英国公府生活。
此刻见他这么说,迟兮芸原本还想瞒着不说的话,此刻也脱口而出了。
“皇后娘娘,我母亲买通的那个太监,正是英国公出手的。后宅妇人如何能与宫里当值的太监说上话,自然是英国公的手笔。”
鱼死网破,三个人互相伤害。
柳姨娘的眼中再没了神采,她瘫软在地,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皇帝没精力再陪这一家子耗下去了,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柳氏一族,可以不用留了。至于英国公府,也随柳氏一道去吧。”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皇后便摇了摇头,提醒道:“陛下。下个月,他们便该要大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给孩子们留些颜面吧。”
若是迟兮瑶出嫁前英国公府被罢爵抄家,那么京城里又不知道该要怎么传了。
柳姨娘躺在地上,凄惨一笑:“呵!柳氏全族。陛下,贱妾乃是卑贱之躯,二十多年前自奔为妾与英国公做了外室,早已不是柳氏之人。”
“陛下想夷我全族,可我全族,只我一人而已。”
皇帝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崔珝和迟兮瑶。
收回了自己的话:“那么皇后觉得该如何做?”
皇后轻轻将手指点了点身边的桌案,若有所思道:“英国公府降为伯爵府,待他们二人大婚后,您再下旨。”
“也算是保留了些颜面。至于柳氏,她全族若只她一人,杀与不杀,都是随意的。不过,本宫倒是有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