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京桐的手掌从钢琴边缘滑落,压在琴键上。
突兀的响声刺进静止的画面,唤回了双方暂时离家出走的意识。
最先有反应的是贺京桐,他偏开脑袋,相贴的唇瓣擦过彼此,重新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感到一丝凉意。
触感的变化令缪蓝睁开眼睛,抓着他衣领的手同时卸了力道,却没有放下来,就这么不知所措地举着。
贺京桐向后挪了寸许,和她拉开距离,但也未拉到安全距离外。
他仍可以捕捉到她错乱的呼吸、颤抖的眼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还有从白皙的脖颈漫至耳垂的红。
说她莽撞还真是对了。
她莽完了倒是知道不好收场了。
贺京桐抓住她的手腕,有种要扭送她去报案的架势。
“缪蓝,你在电梯上紧张个什么劲儿?”
他轻嗤一声,越发觉得好笑:“分明是我,引狼入室。”
“……”
缪蓝无力反驳。
可她也不至于是狼吧。
她挣了挣手腕,撼动不了他的力量。
是狼她现在也被反杀了。
“我能问一下,你突然地——”他指了指她的嘴唇又指了指自己,“是什么思路?”
缪蓝没办法装死,只能看向他的眼睛。
角度问题,钢琴上方水晶吊灯的灯光反射到他的眼镜上,她无法看清他的神色,觉得不适合对话:“你能把眼镜摘了吗?”
“怎么着,我戴眼镜影响你发挥?”
缪蓝闭嘴。
他爱戴就戴吧。
她主动拉开跟他的距离,脸上的热褪去,渐渐恢复大方的姿态,换了个角度和他坦荡地对视:“我只是想试试,我愿不愿意跟你接吻。”
她管这叫接吻。
她好认真。
贺京桐在心里玩味接吻这个概念。
两个字颠来倒去左看右看,重点怎么都在“吻”上。
她刚才的行为,充其量也就跟“接”字沾边。
真落到“吻”上,他把她摁那儿,看她敢不敢说“试试”。
恐怕早一个巴掌扇过来了。
挺有意思的。
贺京桐接着问:“所以你是拿我做试验?”
好像是这么回事,又觉得不太对,缪蓝换了个思路:“我认为这是磨合的必要经过。”
“磨合?磨合什么?”
他是会审问的。
一般需要磨合的是性格,今天特指性趣。
她选择不答,“总之,你也并非抗拒,对吧。”
否则现在不会抓着她审她,而是早把她请出去了。
“缪小姐,你是我未婚妻,另外,你长得很漂亮,这一点应该从小到大都有认知。”
美而不自知是个伪概念,漂亮的人会从一次次夸奖中得到验证。缪蓝的相貌更是其中佼佼者,她知道自己的优势。
她的漂亮就是对他有作用,贺京桐坦荡承认这一点。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漂亮的,来者不拒?”
“你先搞清楚状况再来给我扣帽子。”
贺京桐放开她的手腕,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按着,流淌出一段和谐的旋律。
他的话却一点都不和谐:“是你强吻的我,色狼小姐。”
“……”
缪蓝自认为算不上强迫他,他分明有躲开或制止她的余地。
不会又要记仇吧?
门铃被按响。
应该是会所的餐送来了。
贺京桐去开门,结果发现一齐上来的还有他的狐朋狗友们,一个电梯没装下,陆陆续续送上来两三趟。
理由冠冕堂皇:给他两年没住人的房子添点人气儿。
主人毫不客气:你们是够气人的。
有人笑问:“没打扰你们什么好事吧?”
贺京桐:“对,我们正接吻呢。”
朋友一:“卧槽这是什么光速进展我们来得可太是时候了!”
朋友二:“桐子出息了桐子。”
在旁边帮忙迎人的缪蓝:“…………”
谁能来救救她。
接风宴最终还是在他家里安排上了。
餐厅的桌子不够容纳这么多人,椅子也缺,左右都是相熟的朋友,在哪儿都能吃,客厅的沙发、厨房中岛台和吧台、阳台休闲躺椅全部被占领。
贺京桐当他们不存在,按原本的计划与缪蓝在餐桌上吃饭。
但时不时就有人来贩剑:
“桐子你别太小气,嫂子认错人又怎么样?谁让你两年不露面。”
“弟妹,他这个人就是难伺候,以后真是辛苦你了。”
“嫂子,你会跟我哥结婚的吧?我姑姑姑父可担心死了,你如果抛弃他的话,就真的没人要他了。”
全部被贺京桐制裁:“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待会儿收拾厨房、你待会儿给我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