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你在哪,坐标发我,我过去,我们当面谈一下。”
陆延迟等了一会儿,时笺没回。
陆延迟隐约猜到时笺现在没上课,而是去了外边,陆延迟便不再顾虑打扰人上课,直接拨打时笺的电话,那边是一个机械单调的女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陆延迟拨打了好几通时笺的电话,那边都没接,不得已,陆延迟去看陆屿宁的朋友圈,陆屿宁表达欲旺盛,但凡有点事儿都能在朋友圈叨逼叨出来,他和时笺又是最好的朋友,时笺的动态陆屿宁门儿清。
陆屿宁确实播报了时笺的动态:“今天上课的时候我们老师一脸喜气洋洋地说时笺这学期去mit交换了,大二就去mit交换,大神牛逼我说倦了。”
评论区无不再惊呼“大神,牛掰”,当然偶尔也会有人询问:“陆延迟怎么办?”
陆屿宁回得毫不客气:“能怎么办?那是mit。我哥先一边去。”
时笺去mit交换了,却没有告诉他。
不对,也说了的,他给他发了微信道别。
是他错过了。
陆延迟脸色惨白,只觉得胸腔内下了一场雨,潮润不堪,又闷得透不过气,陆延迟好看的眉眼染了淡淡的忧郁和寂寥,他垂眸,戳开陆屿宁的私聊:“时笺去mit交换了啊?”
陆屿宁秒回:“怎么问我啊?他没跟你说吗?”
陆延迟长而卷曲的睫毛颤了颤:“……没。”
陆屿宁道:“怎么回事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开学前我跟他逛灵隐寺,他就跟我说,正在纠结要不要去mit交换,当时还没定下来,我也不敢到处嚷嚷,怕把这事儿搅黄,我是等老师通知了,才发朋友圈庆祝的。”
“你跟他那么熟,我以为他跟你说了的。”
陆延迟有些恍神,开学前他也去了灵隐寺,只是没碰上时笺;昨天他其实来z大了,只是没顺清楚思绪,便也没去找时笺。
陆延迟再度觉得,他和时笺缘分不太够。
大一一整年彼此不识,现在,竟也是错过。
陆延迟心脏滞闷,却依旧不想和时笺错过,缘分不够他主动一点就好,反正最初,就是他刻意把时笺找来当乐队主唱的,不就是飞去了波斯顿吗,一张机票的事儿,他不差这个钱。
陆延迟询问道:“是今天的航班吗?几点?哪一趟飞机?”
陆屿宁回:“没问诶,现在想想,他真的……走得挺仓促的,昨天他都跟我说还没确认下来,今天就把东西搬回来要飞波斯顿,我今天有早八,他也要去赶飞机,所以,就简单聊了几句。”
陆延迟也觉仓促。
去mit交换,这么光鲜耀眼的事情,怎么着也会请人吃顿饭,另外,也得和乐队说明一下情况,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陆屿宁显然也知道他哥心理不好受,他安慰道:“哥,我知道大神跟你关系挺好的,大神又是你乐队的主唱,这样离开不太好,但那是mit,麻省理工,大神心中的情校,对于一个一心学术的学生而言,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你和乐队肯定要先放放,大神唱歌挺好听,但在学术上,他真的很牛,他是能成为数学家的那类人。”
陆延迟回:“我知道。”
陆延迟当然知道时笺想去mit读硕博,这样的交换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陆延迟也没想过让时笺为自己放弃学业和提升自己的机会,他只是因为错过时笺有些沮丧和难过。
陆延迟和陆屿宁道别:“不聊了啊,有点事儿。”
然后,陆延迟接着打时笺的电话,那边依旧没接通。
陆延迟思考片刻,只能去订机票,他本想买一张飞往波斯顿的机票跟过去,但他没有美国的签证,因着陆泠,他从未踏足过美国的土地。
但他不甘心,在察觉到自己的爱意,想把满腔爱意告知的时候,他如何能甘心呢,他打算去机场碰碰运气,便定了一张飞往日本的机票,又拿上身份证、护照、签证等证件匆匆赶往机场。
开车,进了机场又全程都是贵宾通道,陆延迟出现在候机大厅不过一个多小时。
然则,他询问了机场工作人员,又把整个候机大厅翻遍,哪里还有时笺的身影。
时笺的航班早已经起飞,载着他去往异国他乡。
陆延迟错过了时笺的那条微信,便也彻底错过了时笺。
他接着给时笺打电话,依旧是机械重复的女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时笺正在两万英里的高空,如何都接不到他的来电。
陆延迟挂掉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在鄱阳湖看完候鸟后画的插画,时笺站在在漫天的夕阳里,满天的飞鸟里,似乎随时要远离。
他抬头,眺望眼窗外湛蓝天空。
时笺最喜欢的鸟,漂泊信天翁,一种在南极大陆繁衍后代的稀有鸟类,雏鸟一经起飞,便六七年不着陆。
时笺就是一只漂泊信天翁,一旦振翅而飞,便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