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贺咬紧牙关,眸含冷意,狠声道:“现在你满意了吗?”
身后的喽啰瞬间制服钱仲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等待钱刚寅一声令下。
魏昌明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拍了拍钱刚寅的肩膀,劝道:“好了,气消了就算了,他毕竟还是你的侄子,你这样闹下去,钱学伟要是知道了,对你可没有好处。”
钱刚寅哼笑一声,斜觑他一眼:“你怕了?想置身事外?现在我们俩可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收了钱,你可脱不了干系。”
“我……”魏昌明吞吞吐吐,“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疯成这样,沪市毕竟还是钱仲贺说的算,你现在把人打了,还想不想在沪市混下去了?!”
“他说了算?”钱刚寅慢声重复他这句话,像是含在嗓子里,细细碾碎,又吐出来,“凭什么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压我一头?从前他父亲在钱氏作威作福,我只能跟在后面任由差遣;如今他儿子又过来压我一头,让我只能忍气吞声。仲贺,要是你在我这个境地,你会甘心吗?”
钱仲贺按住血流不止的手臂:“人要有自知之明。”
“好一个自知之明,”钱刚寅大笑出声,拿着一沓纸拍了拍他的脸,“那你现在跪在我面前,懂不懂什么自知之明?”
他将那些纸扔在钱仲贺膝前,恶声道:“签了它!”随后扔来一只尖头钢笔。
钱仲贺的指尖汇血,剧烈的疼痛让手指忍不住颤抖,但被他死死按住,凌厉的眉宇增添伤痕,有一种孤傲的冷感,仰眉道:“我签了它,你放谈宴走。”
谈宴挣扎了一下,猛烈地摇了摇头。
阿发用枪托狠狠地击打谈宴的后颈,恶狠狠道:“老实点!”
钱仲贺狭眸瞬间涌起暴怒,他猛然转向钱刚寅,血红的眼狠狠地盯着他:“让你的人不要动他!”
钱刚寅耸了耸肩,示意阿发放手,对钱仲贺说:“好了,现在你可以签了吧。”
钱仲贺将手臂上的绷带扯下,随意擦了擦手指上的鲜血,拾起钢笔,眯着狭眸看着白字黑字上的条款,冷哼笑道:“你的胃口可真不小。”
钱刚寅道:“少废话。”
“投标书可以给你,钱氏里留给我的那部分股份也可以让给你。”钱仲贺余光掠过谈宴,随后慢条斯理地说,“但是你还想要勋合的股份,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既然我都以身试险了,不捞一笔大的,对不起我今天的阵仗。”钱刚寅把玩着谈宴的手机,“再说从你手里扣点东西出来,可真他妈的不容易。”
钱仲贺勾笑,笑意却不及眼底:“你真是打一副好算盘……”
只可惜……
钱刚寅倏然感觉后脖颈一凉,一个冰凉尖锐的东西猛然扎入他的侧颈,在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时,谈宴的声音倏然响起:“都别动!”
钱刚寅被勒得喉结发紧,下意识抬手拿出腰间的手枪,钱仲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发,身后喽啰只感觉手下的肌肉倏然发力,一股惊人的爆发力在手中弹开。
钱仲贺抓起钢笔,飞快地插.入肩膀上的手,只听见一声惨叫,他惊险地躲开乱射的枪,放倒制裁他的两人。一腿顶开钱刚寅的手,手枪转意至钱仲贺手里,顶着钱刚寅的太阳穴,局势瞬间逆转!
谈宴的手里仍旧是那片玻璃碎片,早在钱仲贺让阿布放开他后,他就用这玻璃片划开麻绳,并向钱仲贺施以信号,两人默契配合,钱仲贺故意拖延问题,给谈宴留出逃生时间。
魏昌明被眼前形势逆转搞得心脏横跳,他抬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并说:“别开枪,刚寅还在他们手上!”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即便是再狂妄如钱刚寅,也忍不住颤抖身体,比起脖颈间的玻璃片,枪更容易让他产生惧怕之意,只要钱仲贺扣动扳机,下一秒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海上天色即将泛白,一丝晨光沿着海平面缓缓升起,海上大雾还未散去,甲板上两派人互相对峙,像是隐忍凌厉的影卫兵,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一触即发。
钱仲贺和谈宴拖着钱刚寅向船舱退去,并警告道:“所有人都不许过来,否则别怪枪眼无情!”
他们手里还有钱刚寅,阿布和其他喽啰面面相觑,不敢有动静,径直放他们入了船舱。
谈宴用麻绳将钱刚寅五花大绑,并一个手刀将他劈晕,钱仲贺将枪对准船顶的灯光,啪地一声将灯光打散,船舱陷入一片黑暗,外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