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东西,一行人把吃剩的垃圾收拾好,整理了碗筷厨具,走回去时,周衡跟沈良庭提了两袋垃圾,落在最后头。
许是看一路走来气氛沉闷,周衡没话找话说,“你刚刚的故事很浪漫啊,真的还是编的? ”
“ 你信的话就是真的,不信就是编的。”沈良庭随口回。
“那人是谁,能透露吗?说不定我认识呢?”
“你认识才不能告诉你。”
周衡撇撇嘴,“这你就没意思了。”
沈良庭抿唇笑了笑没说什么。
又走了段路,周衡突然说,“你跟了傅闻璟这么久,不瞒你说,我真的很佩服他。”
沈良庭目不旁视,“你想跟利星合作,现在说奉承他的话,他听不到,跟我说了也没用。”
周衡无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跟你聊聊天。我的意思是,你看,我父母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医生,出身不算差,这两年搞新媒体也搞出了点样子,一路走的算是很顺的了。有钱有能力,可要进锦城的核心圈子光靠我自己就几乎没有可能,上层的势力分配已经定型,新人单枪匹马想挤进来分一杯羹面临的就是联手绞杀,毫无可能。每年市里的税收大户就是恒隆、利星和柏家的顺成。但傅闻璟,家里破产了还能卷土重来,轻轻松松就进入了上层游戏,为什么利星会选他做继任者,这不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吗?”
沈良庭静静听他说完,“你之前说过,他在国外的时候就很有名气了,李董惜才所以重金聘请他回来。更何况,他没有股份,只拿工资,利星并不是他的。”
“惜才?”周衡冷哼一声,“权力就是一切,反正我再欣赏一个人,也不会让我创立的企业落到外姓人手里。”
“那是你的想法。”
“我只是说一个可能,他的儒雅温和体贴都是有目的的,也许他本质就是利己自私。总之我是觉得你该为自己想想后路,你难道想一辈子为别人打工?太相信别人的承诺,只会让自己沦为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我是想要跟你做朋友才对你说这些的。”周衡拍拍沈良庭的肩,“我们年龄差不多,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有用得上的时候。你不想交我这个朋友吗?”
沈良庭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迟疑地问,“你为什么想跟我做朋友?”
他自问这两天他们的交集也不多,甚至刚开始还有点小摩擦。
“做朋友也需要理由吗?又不是谈恋爱,”周衡哈哈大笑,“你看,这就是为什么,因为罕见才珍贵,你会去认真想这个问题,这很打动人,你要是用这幅样子跟我告白,我都可能脑子一热答应下来。”
沈良庭蹙眉,暗想周衡究竟在发什么疯,但还是理解不了就接受得哦了声,“那好。”
“好是什么意思,你答应了?”
“你说的,多一个朋友罢了,又不是谈恋爱。”
周衡似乎到达了目的,但仔细一琢磨又仿佛自己很不要脸地死乞白赖地讨了一个身份回来,且这个身份十分宽泛而廉价。
周衡气得想笑,又不好跟沈良庭计较,他觉得,沈良庭仿佛是不懂这些的,除非是很浓烈的情感,否则他谁都不需要。他的特别,也许都给了那个所谓的暗恋对象。
沈良庭扔掉垃圾,洗干净手,推开门,傅闻璟已经在屋内了,仿佛在等他。
打开灯,土墙上吊着的灯泡摇摇欲坠得晃悠,天花板突然掉下一块凝结的黄土,恰好朝着沈良庭砸下来。
傅闻璟眼疾手快,扯过沈良庭的胳膊把人拉开,“小心点。”
沈良庭被拽入傅闻璟怀里,墙皮带着黄泥砸落在他刚刚站的位置。
他被熟悉的温度和气味包裹,下意识屏住呼吸,过了很久,傅闻璟还用手臂紧紧箍着他。
“我没事。”沈良庭不得已抬手拍了拍横在自己胸前的小臂,“松开我吧。”
“再等一会儿。”傅闻璟却说。
沈良庭一怔,也安静下来,抬手轻轻搂住傅闻璟的腰,周围一切好像消失了,连山里的虫鸣鸟叫都变得十分遥远。
沈良庭向前看,眼睛看到墙角角落记录一切的摄像机,幡然惊觉地拍了拍傅闻璟的手臂,“有摄像机!”
傅闻璟这才深呼吸一下,直起腰,松开他,收回情绪退后一步。
沈良庭一边理顺呼吸,一边看人,从交往以来还没吵过架,更别说像今天这样的冷战了,细想起来,起因又微小的可笑。他想到刚刚在野外回答的问题,爱一辈子……沈良庭原先别扭的怒气早就消散了,心软下来,声音也放软了,“你下午去树林里找我,这么大的地方,你知道找到的概率很小对吧?”
傅闻璟压着声音,“很小,你就认为我不会去吗?”
沈良庭没法回答,换做是自己,当然也会去的。
“你下午的时候是去做什么?”傅闻璟问。
“采东西。”
“说实话。”
沈良庭无奈的指了指屋里的摄像头。
现在这个时间点遮起来太奇怪,而且也遮不住声音,还是会被听见。
傅闻璟明白了。
“我手表不见了,陪我去找一下。”
傅闻璟和他一前一后离开节目组的拍摄地。
走到居住地后面杳无人烟的一个树林里。
“现在你可以说了。”傅闻璟扯过他的手,把他向前一拉。
沈良庭被脚下横生的树干绊了下,后背撞上大树的树干,不小心磕到了尾椎骨,脸色一变。
傅闻璟看他皱眉,怔了怔,觉得自己没用多大力,下意识想去问他有没有撞疼,声音还没出口又顿住,“徐韬一直试图接近你,你如果对他没有意思,就不应该惹这种是非。”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在意?”沈良庭揉了揉伤处,然后站直了。
“我在意的不是他,是你。”傅闻璟看着他,“现在是在录节目,他对你打着什么目的还不够明显吗,你愿意被他利用?”
沈良庭不赞同他的说法,“你不了解他,不要这样评价别人。”
傅闻璟冷笑,“是啊,仅仅相处了一个下午,你就了解他了。”
“他只是给我引路。”沈良庭无奈解释。
“这就是你的借口?”
“你信不信都行,但这是事实,”沈良庭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囊,“这里面是薄荷叶和酸枣仁,你闻闻喜不喜欢,可以助眠,酸枣仁泡水喝,也对睡眠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