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宴会已经进行到了后半场。越过人影幢幢,傅闻璟倚着二楼栏杆,看到沈良庭正和一个上了年龄的女人聊得开怀。
年轻的男人一手拿着香槟杯,一手撑着台面,身体向女人微微靠近,俊朗五官像冰山化了水,菱形精致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没见他这么殷勤过……
傅闻璟眯起眼,认出来女人是紫山基金的高级经理。果然。
等到下一首曲子响起时,沈良庭放下杯子,微微躬身,向女人伸出了手。两人牵手步入了舞池。
傅闻璟挑眉,看着舞池间翩翩旋转的男女,突然起了破坏的心思。
他慢慢走下楼,站在舞池边缘等着这支舞结束,在乐曲转换时才缓步踏入舞池,步伐沉稳,身姿挺拔,走过成双成对的男女,他伸手拉过刚刚和女人分开的男人的手。
沈良庭猝不及防地被傅闻璟带入怀里,恰恰好下一首曲子接上,大提琴、双簧管和长笛开场齐奏。
“来都来了,跳一首再走。”傅闻璟低声说。
沈良庭只好跟上,他对女步完全不熟悉,手忙脚乱地跟着傅闻璟的脚步在跳。
被傅闻璟带着转过一个圈后,他眼睛一扫正看见一旁震惊的那位基金经理,再远处是瞪圆了眼的黎梦圆。
看着他花了半小时聊天交换名片的女经理,甩头提着小包头也不回跟避瘟疫一样地转身离开,沈良庭只感觉眼前一黑,他快要被傅闻璟气死了。
心里一急,脚上更乱了章法,再一个转圈后,脚踝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沈良庭一个踉跄,站不稳,差点直接一头扎进傅闻璟的怀里。
傅闻璟终于发现他不对劲,搂着他的腰扶他站好,“怎么了?”
沈良庭忍着痛,鼻尖渗出冷汗,他抓着傅闻璟的上臂,用力到骨节凸出,表情扭曲地说,“脚。”
傅闻璟向下一看,看出他站立姿势不对,右脚几乎无法用力,大半个身体都靠着自己。
傅闻璟揽着他慢慢穿过人群走到角落的沙发上,然后蹲下身卷起他的裤管,看了看他右脚。脚踝红肿发亮,表面都出现了淤血,“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扭的?”
“医院的时候。”沈良庭坐下后,浑身就像脱了力,其实从之前聊天时他就一直在忍,连着两首舞曲不过是激化加重了疼痛,到达了忍耐边缘。
“都这样了还跳舞,你也真不怕把脚跳折了。”
听他恶人先告状,沈良庭沉了脸,“不是你要我来的吗?”
傅闻璟捏了捏他的脚踝,判断他骨头有没有出问题,随后给他把裤管放下,站起身,“骨头没事,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回家涂点药油就行。”沈良庭虚弱地靠着柔软靠垫缩起来,因为事情被傅闻璟搞砸,他对一切都有些倦怠,眼皮恹恹地搭着,“你先走吧,我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他可没奢望傅闻璟会愿意再多开一趟送他回家。
“这儿离市区要开两个多小时。”傅闻璟说。
沈良庭眼神怔了怔,他都忘了傅闻璟开过来时开了多久,只记得地方是有些偏。
傅闻璟看他这副烦恼的样子,好像笃定自己会把他扔在这里,“我把你带过来的,怎么会这样把你丢下?”
沈良庭这才看向他,眼睛眨了眨,淡淡说“那麻烦你了。”
傅闻璟有些想笑,是嘲讽的笑,觉得他明明心里憋屈得要死,还要这样伪装着,得有多累。
傅闻璟不再多说什么,勾着沈良庭的腿弯把他拦腰抱起来,避开灯光明亮的地方,从宴会厅昏暗的边缘穿过,避免沈良庭太过丢脸。
沈良庭没想到他是这个抱法,吃了一惊,但又不敢挣动,一挣动只会更惹注意,只能侧头抬手遮住脸,希望没人能认出自己是谁。
傅闻璟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原先搂他肩膀的手向上伸,按着他的头把他的脸藏进自己怀里。
等到了外面,有人将车开过来,傅闻璟把沈良庭放进车内,自己再绕去驾驶座。
扣好安全带,黑色大奔在夜色中驶出喷泉、前庭、铁门,开上山道,逐渐远离这片暖风袭人,灯火辉煌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