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问自己何德何能,最后只剩下感激和怀念。
然后她又想起,海因茨走之前,似乎和信上标注的日期没差多远,莫非海因茨也得知了这件事?说不定,还参与了这件事。
果然,这货只能用鲜血才能泼醒!
最后,她越发想奥古斯汀了。
七月,听说美英联军在西西里岛登陆了。
看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秦恬知道,意大利快投降了。
她已经麻木了,现在只希望见到奥古斯汀,看一眼也好,什么都不用说,至少让她有点真实感。
巴黎已经有了风言风语,到处都传言法国的反抗委员会将会怎么怎么样,秦恬冷笑,现在开始折腾了,早干嘛去了?!
她在医院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实在是世道太混乱,总有些不老实的人制造混乱,打着各种各样的名号,什么爱国,反抗,可都是小打小闹,反正秦恬的治理下,还没出现过真正的英雄人物——连盖世太保都懒得搭理。
天气热了又凉,一直到八月中旬,奥古斯汀才回来,风尘仆仆,又瘦又黑。
“你这是打仗去了?”
奥古斯汀沉默地坐在河边,看着河水。
秦恬坐在他身边,两人虽然相别很久,可是再见面却没有很火热的感觉,反而只有一句,你回来了。
秦恬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用热恋,却像老夫老妻。
她和奥古斯汀早就认命了,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爱情又如何,反正他们谁也离不开谁,爱情的本质就是亲情,那就让他们剥开表皮见本质吧。
“你到底怎么了?”秦恬摸摸他额头,“没出事吧。”
“海因茨去东线了。”
“我知道啊。”秦恬心里一紧,“你收到什么消息了?”
“没,没什么。”他有点躲闪,沉默了一会,竟然拿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秦恬终于不安了,她很烦恼的看看奥古,又看着河水,最后只好扁扁嘴,在一边安静的坐着。
“恬,我可能,也要去东线了。”
“……”
“那儿太缺人了,而我,许久没有上前线,说什么都不是理由。”
“为什么就不是西线?”秦恬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儿是法国!盟军已经登陆了!你为什么不是驻守西线的?!为什么就要去东线!”
“恬,这不是我能左右的。”奥古的眼神温柔,带着深深的哀痛,“这几个月,我训练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想想我们在这年纪该干嘛吧,高中?刚上大学?可是现在,他们要上战场了。明后年他们就要成年了,西欧战场该留给他们,至于我们……”他叹口气,“我的父亲,也应征入伍了,他参加了一战,现在又要参加二战,我的母亲前几天,刚刚给我寄来了一张卡。”他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张卡,递给秦恬。
卡上还带着体温,上面像填空一样打印着字,写着,家里(未)遭轰炸,妈妈还活着。
其中未字上面,划了一个斜杠,妈妈两个字则是手写上去的。
秦恬知道德国正在和英美相互轰炸,却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就连奥古斯汀家也遭到了轰炸,某方面讲,他可算是住在平民区!
发明这张卡的人,真是相当有创意!这么一张卡,是多少前线士兵的精神支柱!他们为保卫家园而战,现在却知道家园遭受的炮火不比他们在前线受到的少,这是多让人绝望的事情,此时,这么一张小小的卡片,能振作起多少士兵!
秦恬又看了看卡片,然后默默的塞进奥古斯汀胸前的口袋中,奥古斯汀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拉着爸爸一起建防空洞,十几年来一直当做质量比较好的地窖用,现在他们相信有用处了……”奥古斯汀的笑容很苦涩,“我爸爸是没法给我寄这信了,他已经上了东线,恬,你让我如何去拒绝战争,拒绝上东线?我的父辈,我的兄弟们,全都在那。”
秦恬轻轻的靠在奥古斯汀的肩上,两人一起看着河水,她奇异的平静下来了,脑中不由得晃过一张在家里摆了许久的调派申请单,忽然微笑:“那就去吧。”
“恩?”
“我说,那就去吧。”秦恬笑道,“我们穿越到这时候,就算没有天降大任,也没道理活得比上辈子憋屈,该咋咋滴吧,顺着心意活,让老天给我们个交代。”
“说的对。”奥古斯汀也笑,“我倒要看看,贼老天到底想干嘛,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