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词没想到那天隐隐觉得似乎有人,居然是他们两个。
云词解释:“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的。”
只是谁也没料到,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李言当然知道这个机会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于是故意避开那段时间,转移话题重心:“现在就挺合适的,这么长的缓冲时间,你要是再早点,我都不一定承受得住。”
李言最后又说:“总之,你俩好好的就行。”
李言难得说这么肉麻的话:“你之前那个状态,搞得我也担心。”
说完,他自己也有点起鸡皮疙瘩:“算了,我这语文水平,也说不出什么有水平的话了。”
李言默默地把手里的酒杯倒满,然后伸长手去碰了一下虞寻的水杯,最后才轻轻碰了一下云词的杯子。
这是兄弟之间,最真挚的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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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一群人往回走。
校外那条街时不时会举办各种活动,这天他们吃完饭出来,发现路上多了不少摊位,其中有一家摊位上摆着熟悉的玩具枪和一堆气球。
这次的一等奖是大型娃娃。
一群大老爷们,没人对那个软绵绵的娃娃感兴趣,唯一有流子停下了脚步:“老板,来十块钱。”
“?”
云词扫了他一眼:“你喜欢这个?”
流子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但还是礼貌解释:“……送人的。”
李言在旁边插嘴:“送他那个打游戏的妹子,还在追呢,我还以为他脱单了,搞半天人压根也没答应。”
流子“操”了一声:“老子起码有脱单的希望,你有吗?”
李言:“……”
总之,因为流子要追人,其他人也齐齐停下脚步,一群人把整个摊位紧紧围住,齐心协力帮流子追女生。
“流哥,”有人掏出手机,“要帮你录个视频吗。”
流子骂了句傻逼,然后抬手整理发型:“把老子拍帅点。”
云词有过经验,跟他说了嘴从哪排开始比较好打:“……对了,这枪也不太准,瞄的时候往下压一点。”
流子第一次获得来自敌我两方的支持,不太适应,说:“谢了。”
他非常别扭地喊,“大……大……”
他大了半天,眼一闭心一横:“大嫂。”
“不客气,”云词说,“不过——”
他又淡淡地说,“没打中的话,就当我没教过。”
云词补刀了一句:“有点丢人。”
流子:“……”
操。
最后一群人围着流子起哄,喊加油。场面挺热闹。
只是流子在握枪的前一秒,突然对李言勾了勾手:“你过来。”
李言:“?”
流子低声说:“当初,那个打枪的摊位,记得吗,你兄弟非要打,打完了还送……”
李言:“……”
他也想起来了。
他表舅当初做的事,和现在的流子有什么差别,当初愣是没人觉得不对。
“看见没有,”李言最后找到了可以用来攻击的角度说,“你这些都是我兄弟八百年前就玩剩下的招数了。”
流子:“……”
云词站在最后,远远地看了眼,忽然想到这群人曾经敌对过的样子,然后再往后面扫了眼,瞥见站得比他还要靠后的某个身影。
虞寻站在队伍末尾,没上去凑热闹。
少年站在阳光下,脖子里那条黑绳还是明晃晃地露在外面,过于精致的五官添了几分硬气。云词看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摸了一盒什么东西,然后从里面抽了什么出来。
虞寻低着头,手里的东西刚拆到一半,被人突然抽走。
云词以为虞寻在背着他抽烟,结果抽出来才发现是一盒口香糖。方形的,扁的盒子,远看很像烟盒。
虞寻挑眉问:“怎么。”
云词抿唇,又还给他了:“随便看看。”
虞寻“哦”了一声:“你以为我拿的是什么。”
云词心思太好猜,他接过后,承认:“买来戒烟用的。”
“是有点想抽,”他说,“但答应过你。”
……
云词还没说话,他又捏着那盒口香糖,俯身向他靠近,说话时眼尾微挑:“看在你男朋友这么听话的份上,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虞寻逼近的时候,前方不远处,流子已经射完一排,还剩下最后一排气球。
他们所有弟兄正闹哄哄地齐声喊:
“牛逼啊流哥——”
“我要是妹子,我现在已经爱上你了。”
“……”
鼎沸的人声里,人群末尾。
在虞寻话音刚落下的后一秒,云词毫不犹豫地,炽热的唇贴上了他的。
两人就这么在人群后面,接了个吻。
虞寻之前已经嚼了好几片,唇齿交缠间,云词感受到很浓的薄荷味。
……
没由来地,他想起刚开学时,虞寻送过他的那箱薄荷汽水。
那时两人仍在针锋相对,他把虞寻的这种行为定义成故意找茬,并且连夜摇人喝水。
那箱水他当时一瓶也没碰,不知道喝起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但在分开的那一年多里,他每路过校外小卖部一次,就忍不住走进去一次。在炎热的盛夏,拎着从小卖部买的一瓶汽水出来。
他会把每一瓶都喝完,这才知道虞寻当时送的水是什么味儿的了。
很苦的薄荷味儿。
……
于是记忆里,薄荷一直和苦涩划着等号。
现在变甜了。像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