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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正在加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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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把她的裙子弄得凌乱不堪,但此时好似又换了性格,凑近过来,整理她的裙摆。

低着眼睫,很是专心。

云嘉把水放到一边,像是无心再喝,贝齿咬住食指关节,眉间蹙起褶印,春水眸子横波一样?望着庄在,低声?苦恼道:“我爸爸不同意,说要把我嫁去中东,一个阿拉伯的石油王子。”

庄在刚把云嘉喝到一半的水接过来,还没喝,顿了两秒,先停下来问:“一定?要是阿拉伯的石油王子吗?”

云嘉眨巴眼:“嗯嗯。”

庄在仰头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跟云嘉商量道:“换一个行不行?珠宝大亨或者金融巨擘之类的,行吗?不然我想配合你?,都有?点聊不下去,阿拉伯那边的王子不止娶一个老婆,你?爸爸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选这种对你?不专一的男人。”

他那样?爱你?,只会想让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来娶他的女?儿。

云嘉笑倒在床铺上,像只露着柔软肚皮撒欢的小猫,自?己随口?胡说的,忘记考虑bug,而庄在一本正经地提醒她。

云嘉指着他:“你?为什么那么正经啊?”

“很正经吗?”他反问。

都不需要再举例,云嘉瞬间意会,想到不久前……双颊立时腾起热度,脑袋里?像被泼了一瓢滚油,滋啦作响。

那些事?,很正经吗?

她喉咙动了动说:“有?时候……很下流。”

好像只有?云嘉躺在这张枕、被、人三者皆乱的酒店大床上,而他站在青天白日底下,连脱口?而出?的问题,也透着一股凡心不乱的霁月清风。

“你?喜欢哪种?”

泛红的膝盖,再度贴上被面,云嘉膝行到他面前,慢悠悠地说:“喜欢你?正经的时候很正经……下流的时候很下流。”

庄在耳根微红,搂着她的腰,将?她换了个姿势,让她不要再跪着,膝盖已经磨红了,会不舒服。

云嘉故意在他耳边继续小声?说下流话,膝盖不舒服又怎样?,她舒服就?行了。

庄在偏偏头,招架不住地笑,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动兵戈时,他总不是她的对手。

云嘉俨然也知道,得逞还故意问:“干嘛现在装纯情啊?”

“装纯情啊?庄总。”一时玩过头,云嘉去咬他耳朵。

那地方敏感至极,经不起撩拨。

庄在喉结一动,瞬间反守为攻,抓住她的两只手腕,迅速按到被面上,他居高临下,额前的发,因重力垂向她。

“也可以不纯情。”

云嘉看着他,被阴影覆盖的眼睛,睫毛浓黑,这种不显露眸底情绪的视角,很显纯情,但鼻子高挺,唇线清晰,唇瓣偏薄,又显得很有?斯文的欲感。

眼波接近,欲吻未吻。

这时,云嘉的手机响了。

声?音很远,手机放在外套口?袋里?,而她的大衣几乎等于被遗弃在入门处。

动了动自?己的手腕,云嘉举起白旗:“认输。你?去帮我拿一下手机。”

庄在松开手,下了床。

明明都在室内,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他还是捡起白色短袖,套头穿上。

他背上有?层轻薄的肌肉,并不夸张,配劲窄的腰,稍有?动作,几处明暗线条都流畅好看,手长脚长的人,身高在那儿,穿不穿衣都十分舒展。

云嘉挑事?,趴在床上两手托腮,撒娇道:“快点!帮我看看是不是石油王子给我打的电话。”

庄在刚把衣服理好,清清爽爽,回身叹气道:“非要石油王子吗?”

云嘉嘴角弯弯,对他妥协道:“行吧,珠宝大亨也可以。”

庄在失笑,无奈地摇摇头。

等庄在替她把手机和?外套拿来,还没走近,云嘉就?开始询问情况。

“是谁啊?”

时间太久了,那头电话已经挂了,但屏幕上有?未接来电的提示。

庄在说:“云众老总,你?爸爸。”

云嘉立马收起瞎胡闹的表情,抿抿唇,接过手机,将?电话回拨过去,等那头一接通,便甜甜地喊:“爸爸?怎么了?”

那头云松霖说:“一扭头就?不见了,怎么连最后的拍卖仪式也不参加?”

云嘉小声?搪塞:“无聊嘛。”

“问了你?二伯母,说你?头疼,要提前回去休息了,给你?发信息也不回,爸爸不放心你?,问了家里?的司机把你?送去哪儿了。”

点到为止的话,却让云嘉心跳猛然一乱,能去哪儿,自?然男朋友下榻的酒店。

于是声?音也虚软地站不住脚了:“……是有?点头疼来着。”

因为还不知道云嘉已经有?了交往对象的二伯母,虽然没给她介绍什么石油王子和?珠宝大亨,倒是跟云嘉提起她妹妹家有?个侄子很不错,虽然家世算不上很相当,但侄子品貌好,又有?能力,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你?们?年轻人现在谈恋爱也没那么多讲究了,比较看感觉对吧,别看二伯母年纪大,二伯母可不落伍,有?时间来二伯母家吃顿饭见一见好不好?”

云嘉这一听,可不头疼吗?

还好很快收到男朋友落地清港的消息,小鸟般飞奔而往,就?算真有?头疼脑热,也立马好的七七八八了。

云松霖很了解女?儿,也不拆穿,顺话道:“那现在头不疼了吧?这一班夜机到港,也算是药到病除了。”

云嘉听不下去,脸都要热起来了,嚷嚷:“爸爸!”

“好了好了。”云松霖道,“那现在头不疼了,也要回家了吧?今晚可不许夜不归宿啊。”

云嘉咕哝:“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夜不归宿。”

“叫庄在送你?回来。”

“啊?”云嘉警铃大作,“不要了吧,他出?差回来都很累了。”

关键是这样?突然见面毫无准备,实在有?些措手不及。

“是要累一点。私下跟我女?儿拍拖,再不认真工作,我看他是准备造反了。”云松霖声?音严肃,不容反驳,“再累也要送你?回家,为我女?儿受累的资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叫他送。”

云嘉试探:“真的只是让他送我回家这么简单吗?”

“难不成我们?家还有?刀山火海等着他来闯?”云松霖好笑道,“把你?安全送回来就?好,不用来见我。爸爸又没有?什么见了他才能好的头疼病。”

“爸爸!”

这种调侃,一次两次,听得云嘉整个人都要燥起来了。

“好了,赶紧回来吧,有?了男朋友就?一点都不想爸爸了。”

通话结束,云嘉抛开手机,两手捧住发烫的脸颊,越想越觉得大事?不妙,她朝四周看看,没看到庄在,便喊他的名字:“庄在!”

庄在扣着衬衣纽扣,立即现身,望着云嘉有?些异样?惊慌的样?子,走到床边问她怎么了。

她和?她父亲打电话时,他避嫌去了外头的客厅区域,换上衣服,准备待会儿送她回家。

听到她忽然喊自?己,他立马就?过来了。

此时看她这表情,还以为是她父亲说了什么重话。他坐在床边,手臂揽云嘉靠到自?己胸口?,轻轻拍她。

庄在故意开玩笑,想逗她开心:“真的要把你?嫁给阿拉伯的石油王子吗?”

云嘉果然弯起嘴角,

但看着庄在,她脸上的笑容又很快消失,像被大风吹倒的一丛蔓草,不承力,柔软而杂乱。

庄在不敢再开玩笑,低头亲了亲她,问她怎么了。

云嘉抱着他脖子,趴到他肩上,低低的声?线像欲雨时被水汽拉近地面的层层铅云。

“我觉得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

“我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喜欢你?。”云嘉想了想,“而且都没什么理由,就?是好喜欢你?。”

跟庄在待在一起,跟他说话,跟他接吻,跟他肌肤相亲,甚至只是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她都会觉得开心,开心得像一只抱着胡萝卜原地转圈圈的小兔子,这种情况从来没有?,没有?哪个人能那么轻易拨动她的情绪。

“那你?以前喜欢别人……”

庄在抚着她纤薄的背,动作和?声?音都顿了一下,轻声?问,“是什么理由?”

云嘉说不上来。

她和?司杭小时候是金童玉女?,长大自?然成了天作之合,她是兴趣多而杂的人,司杭的喜好几乎和?她一致。

彼此之间永远不会缺共同话题,从音乐史聊到美术史,从德彪西到达芬奇,从印象主义音乐到佛罗伦萨画派,有?来有?回,可以聊八百个不重样?的话题。

可这是他们?真正契合的地方吗?

云嘉如今却也不敢判断,因司杭和?绘子也可以这样?聊八百个不重样?的话题,甚至他们?聊这些话题会更开心,理论上,他们?更加一致。

可什么是一致?

云嘉也说不明白了。

庄在的工作是曾经她最厌恶最不愿意涉及的东西,带着面具与人打交道,压抑自?我,揣摩他人,无止境地权衡利弊,为了眼前的利益,为了未来的发展,为许许多多的东西,却唯独不为了自?己,不停地削磨棱角来适应偌大集团内部机械一样?的周转运作,这些她都十分不喜欢。

她从来不是被修剪约束的温室盆栽,无法随心所欲会让她深感痛苦。

而这些,都是庄在经历和?正在经历的。

他和?她,可能是最不一致的两种人。

担心这种不和?谐的念头一旦冒出?,即使话不出?口?,都会在两人之间形成无形的拉扯力,云嘉不由地手臂收拢,将?庄在抱得更紧。

她此刻不想提司杭,只解释说:“我跟你?,好像不太一样?,我不怎么思?考,也很少自?我克制,基本是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反正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有?点好感的时候就?是有?点好感,很喜欢的时候就?是很喜欢,我分辨得清,也承受得住。”

庄在并没有?完全听懂,又问:“那你?说不太好,是觉得很喜欢,不太好吗?你?不喜欢这样??和?你?以前的习惯违背,是不是?”

云嘉在心里?说,不是。

她忽然觉得不太好,是因为发现自?己失去了原有?的坦然,想起爸爸并不持看好态度的纵容,就?像日落有?时,何必争一刻的快慢,无需遮起幕布,天也是一定?会黑的。

有?些结果,只需要等。

爸爸曾经以这样?的态度对司杭,如今也这样?对庄在,很正常的一件事?,可她太喜欢后者了,失了以前的潇洒,再也不能说聚散随缘这样?不挂心的话。

她不说话,只安静靠在他怀里?,庄在便搂着她安慰,给她想办法。

“你?只要有?一点点喜欢我就?可以了,甚至——”庄在放低声?音,“你?只要允许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云嘉问他:“你?不需要别人来喜欢你?吗?”

“我不缺爱。”

他答得平淡而干脆。

云嘉忽然想到自?高中起,他便形单影只,磊落独行,一路目不斜视,心无旁骛,人与事?分得清清楚楚,从未有?过任何执念去追求谁的理解或者好感。

唯独在她面前,他一直将?自?己放得格外低,甚至,只要她允许他喜欢她就?可以了。

“那你?需要我来喜欢你?吗?”

他停了两秒,说“需要”。

但那并不是思?考,也不是犹疑,那是一件他早已确认,但永远攒不够勇气去争取的事?。

她的喜欢,是庄继生?去世之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渴望得到的一种爱,它将?他之后人生?里?遇到所有?的感情都衬得如此无足轻重,可有?可无。

以至于没有?她的漫长年华,他的喜与悲,成了一瞬的烟火和?经年的大雾,始终短暂或模糊。

他很知足地说:“一点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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