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布局无比奇特的地方——
四面墙以及天花板全部由泛着冷光的金属砌成,墙上没有门也没有窗,只有五六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泡。
灯泡外部的玻璃罩显然已经老化,连带着里面的钨丝都微微泛黄。
模糊惨淡的光晕照在青白的墙上,让整个空间都变得昏暗起来,毫无生气。
但光线的明暗并不影响池醉观察。
环顾一圈后,他发现地上刻着一条笔直的白线。
偌大的空间直接被这条白线分割成了均匀的两部分。
囚犯所处的牢笼正位于白线左边,除了人、笼子和灯,这半部分空无一物,干净得不可思议。
与之相对,白线右边的构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往右看去,最先入目的是三层台阶。
台阶不高,组合起来也就一个小跳台的高度,铸成台阶的材料却很古怪。
尤其是那三块向外凸的棱角,视觉上明明呈现出缺乏攻击性的弧线,却给人一种危险之感。
但这不算什么,毕竟更上面的才是重头戏。
池醉看得清清楚楚,台阶之上,赫然立着三把椅子!
就像宿琬情报中提到的那样,一把黑,一把白,一把半黑半白。
可与其说它们是椅子,倒不如换个称呼——
王座。
是的,明明是无生命物,却无端给人以压迫感。
而且就外形而言,这些王座简直与‘禁闭室’格格不入。
除去颜色上的差异,它们的基底全都由荆棘状的金属熔铸而成、布满锋芒,靠背则呈十字形,完全是十字架的模样,十字上缠绕着无数藤蔓,藤蔓间盛开着鲜红的蔷薇。
绽放在荆棘之上的……血蔷薇吗?
池醉隐隐觉得,它们已经活过来了。
这三把座椅就像长廊里趴着的眼睛那样,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来到‘禁闭室’的人。
它们思考的也许是这样一个问题:
这些人……
会成为新的染料吗?
池醉提高了警惕。
他盯着王座又看了几十秒,发现它们的位置分布也很奇怪。
——没有挨在一起,更不在同一高度,而是像旋转楼梯那样,围着某个中心连成了一个斜面上的等边三角形。
白色王座位置最低,在牢笼的左前方,但离囚犯最近。
黑色中间,在牢笼的右前方,距离不近不远。
只有最远处半黑半白的座椅,正对牢笼,高高在上。
那么,王座之间的高度和距离,是否也象征着什么?
池醉敛去深思,将这个疑问放进心底。
他知道,20个囚犯,3个王座,游戏之一已昭然若揭。
再看地上的白线,恐怕就是起跑点一样的存在了。
不出池醉所料,一分钟后,他迎来了意料之中的游戏,游戏规则也跟他想的八九不离十。
电子音依旧从上方传来:
【请所有死人注意,第一轮游戏即将开始,现播报游戏规则,请各位仔细聆听。】
【规则如下:
1、请每位死人任意选择一把椅子入座,时限为一分钟;
2、时限结束时,若出现入座同一把椅子的情况,则判定占底座面积最大的死人入座成功,其余死人入座失败;
3、没能成功入座的死人将受到惩罚。
(注:时限内不禁止各位死人互相伤害)】
【至此,规则播报完毕,倒计时三秒,游戏正式开始——】
【三、二……一!】
电子音话音刚落,一直困着囚犯的牢笼竟猛地四散开来,金属栏杆落地,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囚犯们却无暇顾及。
生的渴望战胜了一切,他们如饿虎扑食般飞快地朝三把王座冲去!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小个子,也许是因为灵活,他很快跑到最远处,占据了那把黑白交融的座椅。
而他身后,已经有囚犯大开杀戒。
比如跑在第二位的花臂男,即将跑到白色座椅前时,他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反手就扭断了自己身后那人的脖子。
“嗬嗬——”
跑在第三位的倒霉蛋完全没反应过来,脖子一歪就死了。
看到这一幕,后面的人不自觉地远离了白色座椅。
虽说有偷袭成分在,但能一下拧断颈椎,说明花臂男的力气不可小觑。
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傻子,现在就浪费力气跟花臂男对上,后面两轮游戏怎么办?
因此,大部分囚犯都将主意打到了其他两把王座上。
池醉亦然。
但他的顾虑不在花臂男,而在整个游戏。
王座的高度和颜色,真的只是巧合吗?
池醉并不这么觉得。
既然三轮游戏的地点都是‘禁闭室’,那游戏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关联。
也就是说,第一轮游戏的选择极有可能会影响后面两轮游戏。
所以王座绝不能随便选选了事。
那么究竟要选哪个?
怎样的王座才是正确答案?
池醉将目光投向最远处。
早在猜到游戏规则时他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简单来说,‘禁闭室’的规则就是胜者为王,既然决定做王,那自然要坐在最高处。
从这个角度想,答案不说自明。
所以池醉自始至终都是冲着第三个王座去的。
于是,十分倒霉地,跑在第一位的小个子板凳还没捂热,就被他卡着脖子甩了出去,后背直接和墙来了个亲密接触,五脏六腑差点移位。
并且这已经是池醉收敛后的力道。
他不打算杀人,起码在第一轮游戏不。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明白其中的利害。
举个例子,牢牢占据白色王座的花臂男,看似嗜杀,弄伤了好几个人,可到现在为止,他有杀过第二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