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三人在各种鬼物的熏陶下,早就能做到面不改色,因此没人露出害怕的神情,倒让杂货铺老板高看了几分。
“要什么?”他的声音很嘶哑,但声带不像殷夫人和管家那样卡在发条上般难听,而是有种粗粝的、被火烧过的感觉,应该是活人。
池醉还注意到,他脸上的疤痕红黑交叠,增生状况严重,创面感染面积几乎覆盖到了脖子以下的区域,像是陈年旧伤。这样的大夏天,对方居然穿着长袖,好似见不得光般将皮肤裹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重度烧伤,池醉还真不相信。
他回答道:“三把伞。”
杂货铺老板一顿,抬了抬眼皮:“油纸伞还是普通雨伞?”
薄冰问:“两种伞有什么区别吗?”
“油纸伞防雨,普通雨伞防水。”
三人俱是一凛。
这个回答就很耐人寻味了。雨明明包括在水中,可按杂货铺老板的说法,两者并不是一种东西——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池醉笑着说:“那就三把油纸伞,但我们身上没钱,能不能帮老板你做点事情,作为交换?”
听到“没钱”二字,杂货铺老板的脸登时板了起来:“去、去!年纪轻轻不务正业,想吃霸王餐啊?!我这儿可没事做,快点滚!”
说着就“啪”一声拉下了木板,任池醉好说歹说也不开窗。
无奈之下,池醉只能使出了杀手锏:“您看这天都要下雨了,不然您先把伞给我们,赊的账记在殷府账上,怎么样?”
话音刚落,木板忽然被拉了上去,杂货铺老板面露惊讶:“你们是殷府的人?”
“对,我们是殷老爷的远方亲戚,七天后殷小少爷要大婚,我们得参加。”
闻言,杂货铺老板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微微颤抖着:“你们先进来说话。”
三人便从旁边的小门进了杂货铺。
杂货铺里面很小,却收拾的很干净,老板张罗着他们坐下,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只是池醉没想到,他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
池醉在心底盘算了一番,决定如实相告。
“自然是管家。”
“哪个管家?”
池醉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将皮球踢了回去:“殷府难道有第二个管家?”
杂货铺老板自知失言,不再多问,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你们是来殷府参加……冥婚的?”
池醉点点头:“可怜我那月星侄儿,死的如此蹊跷……老板你在这儿住了有些年头了吧,我们想问点关于殷府的事情。”
“我这种普通百姓跟殷府哪会有交集,”杂货铺老板摆摆手,“我只知道一点,但不是很清楚。”
“没事,也说说吧,好让我们了解了解。”
“行,你们想知道什么?”
薄冰接过池醉的话头,语气淡淡:“就说说……殷府的怪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吧。”
杂货铺老板一震。
他稳住心神,开口道:“听别人说,是在一个月前……”
从老板的叙述中,三人得知了一些讯息。
原来,殷家是阴山镇第一大户,祖上曾出过不少秀才、举人,敛了大批珍宝古玩。民国时期,殷家老祖更是投机取巧,凭借每年微不足道的供奉受到了当地军阀的保护,成功保住了万贯家财。
到这一代,殷老爷善于经营,更是将原有的家产翻了几倍,直到多少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改变了这一切。
据小道消息,是殷老爷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蜡烛,连带着整个屋子都烧了起来。被救出火海时,他已面目全非、声带受损,堪堪保住了一条命,伺候他的下人却没那么好运,直接烧成了黑炭。
自此,殷家便每况愈下。先是殷夫人病重而亡,再是两人唯一的掌上明珠殷小姐,于分娩时大出血而死。
妻女皆亡,殷老爷悲痛了几年,又娶了新夫人,正是现在的殷老夫人。
殷老爷和殷老夫人育有三子,长子殷海,二子殷舟,三子殷辉,三位少爷都已娶妻,但大房、二房都未有所出,三房却十分争气,一举得男。
殷老爷非常高兴,对唯一的孙子很是看重,亲自给小少爷取名为殷月星,意为“众星捧月”,从此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宝贝得紧。
原以为大劫已过,殷家能够和和美美,怎料怪事却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
先是一个月前,身体向来健康的殷老爷暴毙而亡、死状凄惨;再是殷二爷殷舟,被人剥了皮挂在树上,那人皮还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好似在敲锣打鼓般诡异。
接着是殷三爷殷辉双目血流如注,遍寻名医无法;三奶奶身上的肉也一块一块往下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啃一样,格外瘆人;最后便是小少爷殷月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的房里,死状异常可怖。
一桩桩一件件,殷老夫人十分害怕,只得请镇上有名的道士前来作法。道士称殷府邪气作祟,根源正是在小少爷殷月星身上。小少爷未满十五,对人间多有留恋,不如替他寻一门亲事,以了尘缘。殷老夫人听闻,当即决定为孙儿举办冥婚,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听完老板的叙述,池醉沉思片刻,又问:“那殷小少爷品行如何?”
老板刚要回答,却听得“吱呀”一声,杂货铺的门被一只苍老的手推开了。
来吧,运用你们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向我开炮!
可以猜猜真相是什么,联系下前面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