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浓烈的腥臭味与闷热的风交织,难以言说的气味涌入鼻腔,引发胃里阵阵不适。
活着的人脸色都很苍白,除了毫无心理负担的池醉。
他尤其注意观察每个人的神色,但由于视角缘故,他只能看到肌肉男、薄冰和太妹,李姓白领则背对他,一丝视觉余地都没有。
薄冰依旧顶着面瘫脸,瞧不出情绪,宿琬面色不见惊讶,仿佛早有预料,肌肉男的反应也很正常——
如果非要形容,就是惊骇中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简直再正常不过。
池醉思考起来,游戏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出提示,这个副本唯一的提示就是那句‘最后一个……就藏在你们之中!’
而所谓“你们”,除了玩家,池醉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抛却他、薄冰、宿琬、死去的王悦和大学老师,另外三个人都有嫌疑。
正值沉思之际,其他几人已经发现了他和村长。
肌肉男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村长佝偻着背,疲惫的声音回荡在风里:“你们跟我来吧……”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准备离开时,肌肉男想阖上大学老师的眼睛。
村长瞥见,却大喝一声制止了他:“不能碰!碰了会出事的!”
吓得肌肉男立即缩手。
池醉目睹这一幕,心底生出一丝怪异来。
六人很快回到村长家,围坐在饭桌前。
一坐定,肌肉男就焦躁地大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都死了两个人了!”太妹也十分暴躁,对着村长不耐烦地说,“老不死的!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不然我就先弄死你!”
村长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只是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
女人村原本不叫女人村,这个村子里的女人甚至少得可怜,反而男性居多。
男多女少就必然涉及到繁衍问题。
为了传宗接代,村里的男人每年都会从人贩子手中购买许多山外的女人,逼迫她们在这与世隔绝的大山内,一辈子重复着生育工具的命运。
不是没有女人反抗过,也不是没有人妄图逃离,可几乎没人能从这深山老林中逃走,而逃跑被抓还会落得一身打,活生生打死的例子都有。
除此之外,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观念占据主流的农村,总有许多奇怪的迷信观念——
祭拜鬼子母神像就是其中之一。
村民认为,只要拜了鬼子母神像,神像就会保佑他们留有后嗣。
当然他们所谓的后嗣只有男性,并没有女性。
村民把生下女孩看成是一种不祥,他们为此发明了一个极其残忍的方法,一旦女人们生下女婴,他们就会把婴儿放进滚水里活活烫死,用以“消灭恶灵,除魔卫道”。
而那些生下女婴的女人,也是没用的废物,往往生完孩子就要挨打。
女性体弱,又是坐月子,打死的不在少数。
村里的男人们并不把买来的女人当成妻子对待,她们比起人更像是畜牲,甚至是比畜牲还不如的物件……
辱骂、毒打是家常便饭,更甚者,几个男人共用一个女人也不是没有。
村里兴起这股人|口|买|卖的风潮时,村长还不是村长,他只是个在外读书的年轻人,大山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回村后,大家都认为他读过书明事理,刚好老村长又病死了,便将村长的职务交由他承担。
现任村长见识了山外的景象,知道法律,明白人|口|买|卖是不对的,他曾力图阻止,却遭到了村里人的一致反对。
孤掌难鸣,村长就这样担着良心的谴责,没有告发村民。
或许“百因必有果”这句话真的是对的,就这样过了许多年,村长渐渐从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变为行将就木的老人时,诡异的事情开始发生。
村里不断有男人死去,死状凄惨,千奇百怪。
但无一例外,这些男人的下|体都被割掉了。
一时间,村里人心惶惶。
可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一个云游道士来到了这一小山村,他自称有办法解决这些事儿,条件是所有人跪下,朝他磕五个响头。
村里人虽然将信将疑,但死马当活马医,只得信了,并领着道士在村里走了一圈。
走到后山时,道士指着那座鬼子母神像,称神像已经被污染,有怨气附着其上,并问村民是否做了什么亏心之事。
在他的逼问下,村民们惊慌不已,说出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并问他有何办法。
道士只给出了两个法子:
一是血祭所有参与过人|口|买|卖、殴打妇女的人,以平息神像怨愤;
二是以恶制恶。
村里人自然不可能选第一种,便问第二种是什么意思。
道士当时笑而不语,领着他们来到村里一户人家,指着院里忙碌的大肚女人说,她肚子里怀的是龙凤胎,只要将其中女婴磨成肉泥,将混着血肉骨灰的符纸贴于神像之上,就能压制住神像的邪性,获得长久的太平。
村里人喜不自胜,直接选了第二种。
左右是个女婴,出生注定要死,能为保全村而死,也算是她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