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凰与她母亲的相似,又不是一眼能看出来的那种。
需得是和母亲朝夕相伴许久,才?会眼熟。
姜拂衣又想起闻人不弃的“怪病”。
怀疑闻人不弃手中也有她母亲的心剑,中了失忆咒之后,却还?隐约记得她母亲的容貌。
见到女凰之后,被她的眉眼吸引。
但?也只是被吸引。
他对女凰本人并无任何的情愫。
故而仅仅远观却不靠近。
这样刚好?能够解释他的“怪病”。
闻人枫被教训的正难受,默认她是来找茬的,冷着脸道:“你?们巫族人又打算耍什么花样?”
姜拂衣并不理会,只睁大一双饱含急切的杏核眼,一眨不眨的望着闻人不弃,又问一遍:“前辈年少时,究竟有没有修过剑道?”
闻人枫上前一步:“你?……”
闻人不弃:“你?什么?先回去领罚思过,想清楚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声?调正常,听不出几分情绪。
闻人枫却立刻退回去,拱手?行礼:“是,侄儿告退。”
玉冠白衣,手?持折扇,翩然跃下城楼。
看在城中人眼中,分毫不失他世家儒修公?子的仪态,谁也不知他是被骂回去挨罚的。
闻人枫不必思过,也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教训重翼,是不会被叔父责罚的。
他错在太容易被激怒,情绪不够稳定,对修习家传绝学没有益处。
高耸的白鹭城楼上,只剩下两?人。
闻人不弃面对眼前穿绿衫裙的少女,心情颇为复杂。
一方面她是剑笙的女儿。
另一方面,她母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让他看了一场剑笙的笑话?。
尤其想起她背后牵连颇深的凡迹星等?人,闻人不弃的态度还?算和蔼:“你?来问我,是不是怕我不懂剑道和剑契,随便以真言尺去解他们的失忆咒,会伤到他们?”
姜拂衣先不解释:“那您懂么?”
闻人不弃微微颔首:“稍微懂一点,我曾经?修过剑。”
姜拂衣一瞬头皮发麻。
闻人不弃话?锋一转:“但?我修剑,只是为了强健体魄。”
他自幼精神力极强,体魄却较为羸弱,父母为此不知耗费了多少心思。
修剑的原因无所?谓,姜拂衣问道:“无论什么缘故,您的剑呢?能取出来给晚辈看看么?”
闻人不弃开始觉得有些怪异,指了下宅院方向:“藏剑多半在弱水学宫,不过府邸也有几柄。”
姜拂衣摇了摇头:“不是藏品,晚辈指的是您的本命剑。”
“我哪来的本命剑?”闻人不弃道,“我不是说了么,我的剑道水平,就只是强健体魄的水平。实不相瞒,我毫无剑道天赋,年少修剑十几年,连御剑飞行都不曾学会,隔壁剑道院八岁的小剑修都能轻易将?我打败。”
未见羞耻,他当一桩笑谈来说,“体魄逐渐养好?之后,便再也不曾练过剑,没兴趣,也没名剑瞧得上我。”
姜拂衣:“……”
看来是她想多了。
闻人不弃单纯就是有病。
然而秉着谨慎的态度,姜拂衣再问一句:“那前辈从前有没有伤过识海?”
闻人不弃不答,微微凝眸,眼神捉摸不定。
姜拂衣心头莫名打了个突。
闻人不弃终于开口:“姜姑娘,你?究竟是从何处认为,我也曾经?得到过你?母亲,那位大铸剑师的剑?”
他抬头望一眼远处高空的飞凰山,面色如常,眼底却暗流涌动,“先前凡兄带你?离开之时,你?看待我并无异常,算时间,你?应是见过女凰,才?急匆匆返回来问我。怎么,女凰莫不是长得像你?母亲?你?从凡迹星口中,得知我曾找他问过‘病’,便觉得我的病,其实来源于你?的母亲?”
姜拂衣:“……”
燕澜说他此番出门,剑笙前辈只叮嘱他小心闻人不弃。
如今总算明白原因。
闻人不弃的视线再次移到她身上,直视她的双眼:“还?是,你?受你?父亲剑笙指使,故意?虚晃一枪,乱我心神,有所?图谋?”
姜拂衣镇定回望:“前辈既然这样说,应是伤过识海,不然我如何乱你?心神?”
闻人不弃反问:“当年是你?父亲下的手?,你?不知道?我何止识海受损,全身经?脉尽断,用了十年才?重新站起来。”
姜拂衣:“……”
闻人不弃:“但?我想,识海是否受过损并不重要?,重点应该是我有没有像凡迹星一样失去过一段记忆。”
姜拂衣捏紧了手?指,以为他会借此发泄一通心中的仇恨。
闻人不弃却只摇头,淡淡道:“没有,我的记性向来极好?。”
家传法术有保护识海的作?用,轻易不会崩溃。
姜拂衣拱手?行礼:“多谢您解答疑惑,打扰您了,晚辈告辞。”
此番认错了人。
有一些失望,也有一些庆幸。
和闻人氏沾上关系,比魔神是她爹更不知道怎样面对燕澜。
姜拂衣后退几步,取出凡迹星的画卷,掐诀展开,一跃而上。
闻人不弃喊住她:“姜姑娘。”
姜拂衣操控画卷下沉:“前辈还?有何指教?”
闻人不弃迟疑着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女凰和你?母亲,究竟哪里相像?”
姜拂衣仔细想了想:“眉骨和眼角。眉骨略高,本该略显凌厉,但?眼角又略圆,显得柔和,冲淡了那份凌厉,恰到好?处。”
犹豫了下,“只不过两?人眼神差别很大,女凰端庄沉静,像山。我母亲更温柔包容,像水。”
讲完之后,她瞧见闻人不弃愣了愣神。
姜拂衣那颗沉下去的心,“噌”的又悬了上来:“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