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会有事的。”陆玑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她先是怔住,随即有些惊慌,再仔细一想,只怕是方才和那些兵士纠缠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把玉佩扯下来遗失了。姜梨觉得有些遗憾,那是父亲送给她的玉佩,作为薛芳菲的证据,她一直小心保存着,没想到会在这里丢失。
“就算遇到了麻烦,阿蘅的本事,应当能解决。”闻人遥看向姜梨:“能解决吗?”
姜梨有些心烦意乱,低下头的时候,突然一愣,从她的脖颈处露出一截红绳,是那只绑着狸猫玉佩的红绳,眼下红绳还在,底下却轻飘飘的,那只玉佩已经不见了。
姜梨:“……我不知道。”
林尧紧张地挨着闻人遥坐着,委屈地红着眼睛,他很乖不怎么吵闹,马车里一片寂静。
她本就心慌,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剪刀扎到了姬蘅什么地方,若是伤得很重,会不会影响姬蘅。
大家便匆匆上了马车,赵轲和文纪也不敢耽误,扬鞭就跑。姜梨坐在马车里,山路颠簸,脑子里却还是方才的事情。谁都没有料到会在中途发生这样的事,身后那些兵士不知道一共多少人,闻人遥和陆玑都是神情凝重,姬蘅倒是没什么表情,但姜梨晓得,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轻松。
“放心吧,”沉默寡言的文纪却是开口了,他道:“大人自有分寸,很危险的事,他不会做。”
陆玑道:“不好,这些人不是散兵,只怕还有其他人,听人数不少,还是赶紧走吧。”
这句话倒是让众人稍稍放下心来,姬蘅算无遗策,那般精明的人,真要能威胁到自身,他自然不会一个人去做。他是极会权衡利弊的人,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众人一愣。
到了夜里,大家都睡去了,姜梨自个儿倒是能独独拥有一间房,因她是女子。然而她却睡不着,赵轲和文纪睡在外面,防止有突然情况发生。
只一句“没事了”,似乎就让姜梨安下心来,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尽了似的,瞬间变得疲惫。他正要说话,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其中夹杂着人的咒骂呼喊。
姜梨总是心神不宁,便干脆坐起身,走到屋外去。赵轲和文纪在地上搭了个褥子,就当床睡在地上。姜梨才走出去,就看见一个人走进来。
林尧年纪小,吓得一直流眼泪,他倒是不敢大哭出声,眼睛红红的,看着令人心疼。姜梨看向姬蘅,姬蘅看着她,笑了笑,拍拍她的肩,道:“没事了。”
竟然是姬蘅。
陆玑倒是不以为然,仿佛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似的,对姬蘅道:“那咱们就继续赶路吧。”
赵轲和文纪也醒了,姬蘅对他们摆摆手,两人便作不知。姜梨忍不住走上前,拉着姬蘅走到了她自己的那间屋里。
好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一开始若不是他四处乱跑,怎么会引来这几人。
闻人遥、陆玑和林尧在另一间屋子,姜梨怕吵醒他们,她拉着姬蘅,屋里没有凳子,就让姬蘅坐在床榻上。
“死人了。”闻人遥道,他叹息一声,双手合十,“罪过罪过。”
没有灯,只有清亮的月光,她压低了声音,问:“你、你没事吧?你去做什么了?”
姜梨这才看清楚,其余四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皆是见血封喉,想来是赵轲和文纪的手笔了,至于眼前这一个,大约是得了姬蘅亲自动手的殊荣,被姬蘅用扇子斩了双手。
年轻男人摊开掌心,他的手掌修长而有力量,中间躺着一枚玉佩,上面的狸猫憨态可掬。
绢帕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那人身上,地上的人举着光秃秃的双手惨嚎着,翻滚着,像是痛极,叫声撕心裂肺。赵轲走过来,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结束了他的性命。
姜梨一愣。
姜梨看不清楚他是如何被斩掉双手的,只看见姬蘅的扇子上面,沾了一点血光。他从袖子里掏出雪白的丝绢,面带嫌恶地擦拭干净扇子上的血迹,随手扔掉。
“我捡到了这个。”他笑道。
姜梨呆呆地任由那人将自己松开,等她看清楚面前的时候,就见面前的那人,从手腕处,双手被齐齐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