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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墨雨云间原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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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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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姬蘅本人也没有什么爱心和耐心,去照顾一只动物。

姜梨心中一跳,面上却是笑道:“我也不知,它突然叫起芳菲来,听闻状元夫人名为芳菲,也许是思念主人。”她这是在解释,可这解释在姬蘅面前,就显得有些勉强起来。

不过眼下,看起来他对这只八哥还算不错。

“这只鸟好像知道得不少呀。”他轻描淡写地说。

“大人是要养鸟么?”陆玑道:“可得把它关在笼子里,别让它到处乱飞。”

这还却跟永宁公主进来时候的说辞差不多,姜梨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养?”姬蘅侧头看向八哥,八哥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嘴巴一张:“美人美人!”

“我路过此地,见此地热闹,就进来看看。”他说得很是怡然,“沈家人很欢迎。”

陆玑心想,这鸟怎么跟个登徒子似的?就见姬蘅笑起来,他问八哥,“你叫什么名字?”

“国公爷?”她问,“您怎么来了?”

这八哥虽然看起来精明,却是不能有问必答的,因此也只是一个劲儿地嚷着美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姜梨回头一看,就看见几步远的地方,姬蘅一身红衣,瞧着她淡笑。

姬蘅道:“既然没名字,你就叫小红。”

正当她想抬脚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遇见这种事,当然是杀人灭口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陆玑:“……大人,这八哥是黑的?”

姜梨从来不会小看沈玉容的。

“嗯,”姬蘅道:“但它叫小红。”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这里久留。要是旁人看见她站在这里,而这只八哥冲着她一个劲儿地叫“芳菲”,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难免让人多想。要是沈玉容知道了,未必不会发现点什么。

陆玑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他的鸟,操这份心作甚。便撇开八哥,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说了,与姬蘅商量了一会儿接下来的计划,这才离开。

这可了不得,姜梨诧异地看着它。按理说,她如今早已改换面貌,便是站在沈玉容面前,站在薛怀远面前,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是薛芳菲。这八哥如何认得,还口口声声叫她“芳菲”,莫非动物比人还能识人?亦或是她容貌变了,气息未变,所以这八哥还能认出她来?

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小红,似乎十分费解,才出了门。

八哥仍然歪着头瞅她,忽地飞到了挨着姜梨的一面,两只爪子紧紧抓着笼门,高声叫起来“芳菲芳菲”!

陆玑走后,姬蘅走到小红站着的长剑旁边,伸手将它抓了下来。小红侧头看着他,咕噜了一声,姬蘅就把它放在桌上,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把手帕垫在桌上。小红站上去,他就把手帕抱起来,把鸟裹得严实,放在暖炉侧边的小几之上。

如今这样的境况之下,八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了姜梨一跳,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她又好气又好笑,道:“别叫了!”

天寒地冻,屋里总比外头要温暖几分,小红也不至于冻死。

八哥在沈府呆了几年,从小破屋到御赐的宅院,整整几年,倒也学会了几句话,很通灵性。每每看见了薛芳菲,便会叫“芳菲芳菲”,但别的人走近,它并不会这样叫。沈玉容曾还打趣,说这八哥也是会认人的。

得了这方温暖的天地,这只黑色的小鸟仿佛很舒服,不一会儿就眯起双眼,像是要睡着了。姬蘅看了它一会儿,摇了摇头,走到了另一头。

她便找人将这八哥捡起来放在铺了手帕的盒子里,又放在火炉边,得了暖意,这八哥竟然醒转过来,后来沈玉容回来,干脆就给她找了只铜鸟笼,把这八哥养了起来。

这只鸟本来不应该活着的,但他也实在做不到如姜梨说的那般,特意给一只鸟喂哑药,还不如带回来。沈府也只是丢了一只八哥而已,看起来这只八哥如此聒噪,也并不得人心。

刚到燕京城那一年的冬日,有一天早晨她起来,发现自己窗前卧着一直冻僵了的八哥。看样子应当是哪户人家养的却没有关好笼子,跑了出来。燕京冬日又冷,飞到这里便冻僵了。

莫名有种金屋藏娇的错觉。

“你!”姜梨简直说不出话来。

新年刚到的几日,每日都是很热闹的。街道上随处可见玩闹的小儿,穿着新的衣裤鞋帽,手里拿着糖葫芦,吵吵闹闹都是喜气。

走得进了,就看见一个铜鸟笼,里面一直通体漆黑的八哥歪着头瞅她。蓦地,黑豆般的眼睛一眨,大叫起来:“芳菲芳菲!”

明义堂的新年,学生不必上学,因此大门紧闭。先生们也难得有闲暇的时刻,或是三两好友聚在一起,或是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总归是很清闲的。

她听清楚了,声音是从房檐下柱子旁边传来的,姜梨顿了顿,什么都没想,抬脚往那头走去。

萧德音却不然。

姜梨定了定神,虽然她成为姜二小姐这件事本身足够离奇,但不知为何,她本人却不信鬼神。因此也不相信这是怪力乱神的结果,只当是有人想要试探她。才站定,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芳菲芳菲!”这一回,越发清晰,还夹杂着一些扑腾的声音。

她单独住着一处府邸,并未和家人住在一起。人们说是因为她身上个有一种不输男儿的坚韧。她这一生也不打算嫁人,虽然生得温柔貌美,心仪她的官家子弟也不在少数,可她志在做琴师,终身侍奉古琴。萧家人之前还劝,到后来,也不在劝了。

花圃里空空荡荡的,连个下人也没有,如何来的人叫她名字?

人们从一开始对她的不理解,渐渐地也开始佩服她来。毕竟一个美貌的女子,不慕名利,也不愿意家人,只是单纯的为了做一名好琴师,却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事。人们敬重她,学生们尊敬她,加之她作为先生也并不严厉,在燕京城的名声算是极好的。

姜梨吓了一跳,那声音陌生又熟悉,离她极尽。她能确定,那人一定是在唤她,姜梨连忙回头,目光所及,却没有一个人。

惊鸿仙子虽然也琴艺出众,到底曾有在青楼呆过的过去,不比萧德音清白,况且如今惊鸿仙子已经嫁人,北燕第一琴师,当之无愧地落在萧德音身上。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叫了一声“芳菲”!

若是过去的新年,萧德音早已到处拜访琴友,大家一道弹琴赋诗。可是今年的新年,萧德音婉言谢绝了所有的帖子,只说自己受了风寒,不宜出门。

柳絮还没有回来,姜梨便又走到花园的边缘等待她。沈家的花园就不如国公府的花园热闹了,似乎自从薛芳菲死后,府里的人也无心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对于沈母和沈如云来说,侍弄花草不如多看些珠宝首饰,而沈玉容更没有空暇的时日来做这些事。因此到了冬日,花圃里一片萧条,十分冷清。

确切的说,是从那一日沈家家宴过后,萧德音才受了“风寒”。

如今想来,仿佛都成了笑话。但对于这府邸的了解,却从未变过。她知道每一条路如何走,也知道哪里没有下人。

院子里,丫鬟问萧德音道:“先生今日也不出门么?”

这座府邸,皇帝之前刚赐下的时候,沈家人便是怀着无限欣喜的心情住了进去。她也是一样,那时候的高兴总是很单纯的,她有时候在府里将每个角落都走过,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满满的自豪,只觉得自己夫君如此能干,与有荣焉。

萧德音看了看天气,难得是个好天气,没有下雪,反是出了太阳。阳光暖融融的,像是要晒到骨子里,也像是把她连日来的阴霾都晒开了许多。

姜梨早已离开了那间屋子。

她迟疑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还是出去看看吧。”

对于萧德音来说,却不仅仅是一件小事了。

一直呆在府里不出来见人,难免惹人起疑,既然如此,还不如出去走走,只要早些回来就是了。

面前是温热的暖炉,周围是热闹的人声,这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琴声,很快就被人群抛之脑后,不过是一件小事。

萧德音这般想着,就让丫鬟替她梳头,上了些脂粉,又挑了一件显得气色好些了的衣裳披在身上。

“莫不是吹着了风?”有热心的夫人连忙拉她往里坐了坐,“别坐外面了,免得受了风寒。”

府门口有许多孩子在此放鞭炮留下的残迹,倒也热闹得很。萧德音为了清净,住得府苑也在一处小巷里。小巷里本来平日往来的人就稀少,显得格外安静。萧德音正想出去走走,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琴乐声从不远处传来。

“无事。”萧德音勉强摆了摆手,“只是有些晕而已。”

正是《关山月》!

她的脸色苍白极了,身边的小姐瞧见,问道:“萧先生如何了,怎生流了这么多汗?”

她手一抖,心中打了个哆嗦,一把抓住身边的丫鬟,问:“你可听见了?”

但她没想到,一切并没有过去,甚至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丫鬟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问:“先生所说的是什么?”

莫不是薛芳菲的鬼魂,出来警告她?萧德音觉得脑子有些发晕。其实自从薛芳菲出事后,她从来未曾踏足过沈家,今日还是第一次。时隔这么久,萧德音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这回事,一切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琴声!是琴声!《关山月》!”

那人不知所踪?怎么会?不过是一个状元府,这么小的地方,能躲到哪里去?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见面,为何还要弹奏。萧德音隐隐觉得,那琴声,分明是弹给自己听的,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人能听出琴音的熟悉。当然了,除了她以外,也没有一个人听过薛芳菲弹奏的《关山月》。

丫鬟恍然:“的确有琴声的,就在不远处。”

人们这般说道,萧德音掌心的汗水却更多了。

萧德音这才放下心,并非她一人听见,便不是撞了鬼。且再仔细听听,那琴声并不像是薛芳菲所奏,显得普通多了。

“如此如此,风雅风雅!”

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巷子里走来两个过路人,闻言她的话,转头道:“这位姑娘也知道《关山月》呢,今日燕京城出了个神秘的琴师,一首《关山月》弹得出神入化,听过的人纷纷效仿,这几日到处都是呐。”

众人一片哗然,《关上月》弹奏完了,弹琴之人不知所踪,也不知是谁,这看起来像是很有韵致的一个谜。有人道:“说不准正是什么高人,平日里戏文里都爱这么写,这些高人都有自己的习性,不乐意让人发现他们的真面目。”

其中一人更是笑道:“说起来,有人说,这神秘人的琴法,比北燕第一琴师萧德音还要高明多了,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小丫鬟去而复返,却带回来古琴旁边并无他人的消息。

萧德音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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