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姜元柏冷道:“都已经及笄了,再过些时日都可以到说亲的年纪了,做事还这么不知进退!”
孔六恼羞成怒,看着青衫文士怒道:“姓陆的,你干嘛把我的去向摸得一清二楚,你是老鼠成的精?”
晚凤堂里只有大房一家,虽然事关整个姜府,不过出事的毕竟是姜梨。
听闻此话,文纪顿时面露鄙夷之色。嘁,花十两银子买姜二小姐,花百两银子买孟家小姐,孔六分明是稳赚不赔。自己和外头那些人一般无二,还要装模作样。
“说不准二姐是成竹在胸,”姜幼瑶毫不犹豫地再往上添了一把火,“才会这样自信地应下孟小姐的赌约,甚至还提出要求。”
“别说得你很仗义似的。”青衫文士扶了扶胡子,笑盈盈道:“半个时辰前你才花了一百两银子买孟红锦赢。”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话,姜元柏心中更是怒极。他生平最不喜自负自大之人,尤其还是身无长处自负自大之人,看向姜梨的目光里全是苛责,“我知道你字写得不错,不过你要是以为这样就能通过明义堂的校考,那就大错特错了!莫要坐井观天!姜家人重在自知,你连自知都不知,还敢妄想拔得头筹?你可知,你赌上的不只是你一辈子的名声,还是我姜家的名誉,若是输了,整个姜家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不过都是一边倒。”甲衣军士孔六摇头晃脑道:“这些人都疯了,一股脑地买承宣使府上的大小姐赢,无一人买姜二小姐,啧啧啧,实在难看。”他一杯茶下肚,喝茶的模样也潇洒仿佛饮酒,拍了拍桌子,豪气道:“我这人最怜香惜玉,见不得别人恃强凌弱,文纪,”他招呼站在外面的侍卫,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帮我去楼下,买姜二小姐赢!”
姜梨面上很是恭敬,带着适时的歉疚,内心却是心不在焉。姜元柏他们认为自己是不知天高地厚情有可原,毕竟他们不晓得自己并非真正的姜二小姐,易地而处,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情景,也只会觉得此事荒谬无比。
青衫文士望着对面赌坊门口络绎不绝的人群,笑道:“赌约新鲜,引得人前赴后继。”
姜梨低眉顺眼道:“爹,是我错了,不该一时意气。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满城皆知,当下取消赌约也是被人笑话。横竖都被人笑话,不如尽力一搏,尚且还有一丝赢面。”
望仙楼照常的位置,正有三人饮茶。
众人一呆,都没料到姜梨会这么爽快地认错,而她认错的态度太好,姜元柏甚至没法子继续斥责她。
大大小小的赌坊甚至开始设赌,无论老少总要买上一波。
姜梨心下淡定,从薛昭那里学来的“认错就要真诚爽快,犯错也要头也不回大步豪迈”,这样的姿态惯来有用。
承宣使府上千金孟红锦和首辅嫡女姜梨的这个赌约在燕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最偏僻的巷子里,最简陋的小酒馆,但凡有人议论近来的新鲜事,都会有人拿此事津津乐道。
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么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