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敏本应该为这挑衅感到愤怒的,可看着姜梨的眼睛,他却觉得害怕。
旁人大约不晓得姜梨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刘子敏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姜梨的意思是,她连杀母弑弟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一个刘子敏的威胁,还真不放在眼里。
是的,他是个恶霸,在燕京城虽不是无恶不作,不过也差不离。手上甚至还有几条人命,但是,他手上的人命都是比他势力低微许多的平民,而非地位与自己平等甚至还要高他一头的官户。
刘子敏突然觉得自己额上冒出些冷汗。
当面对比自家势力更大的人家时,刘子敏欺软怕硬的个性就会迫使他有所顾忌,然而当他有所顾忌的时候,对面的人却毫无惧怕,甚至有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狠戾。
叶世杰诧异地看着姜梨,似乎没想到姜梨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姜梨却是神情平静,安然地望着刘子敏。
于是弱的更弱,强的更强,转瞬之间,刘子敏已经落于下风。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梨瞧见刘子敏闪烁不定的眼神,就晓得刘子敏有所动摇了。
八年前,姜梨离开燕京城的罪名可是因为犯下杀母弑弟的大错,旁人忙着掩饰自己的恶事还来不及,姜梨却生怕别人不晓得似的,主动说了出来。
薛怀远是桐乡县的县丞,但为官清正廉明,铁面无私,有时候对于官阶比自己更大的官员也敢于揭露。这样的人,在百姓之中声望极好,同僚却是恨得不行。
诸客皆惊!
同僚恨,恨屋及乌,同僚的儿女们也恨,从小到大,她和薛昭不知道被那些官家少年少女找了多少麻烦。
若是旁人,如今的姜梨也许会忍一忍,可她自小就继承了薛怀远恩怨分明、嫉恶如仇的性情,加之叶世杰还是自家亲戚。姜梨唇角一扬,道:“可巧,我这个人最不怕惹祸上身,公子大约忘了八年前我是因何离开的燕京城。”
她还好,女子间的争斗,总不会动手。薛昭可就惨了,那些少年一言不合就大动拳脚,薛昭总是鼻青脸肿地回家。日子久了,薛昭也学出些经验。对于狠人,要做的就是比他们更狠,无论如何,气势不可输。过去有那些狠事,先摆出来给人看,压一压对方的气势,对方气势一弱,不要给他们机会,自己气势节节攀升,必然稳胜。
刘子敏哈哈大笑:“我也是这个意思。”他看向姜梨,意思便是姜梨最好不要插手此事。
薛昭就靠着一身气势和他的武艺,最终在桐乡县里无人敢惹。
“刘子敏!”叶世杰眉头一皱,将姜梨往身侧一挡:“你我二人的恩怨,与他人无关,莫伤及无辜。”
姜梨甫一看到刘子敏的做派,就知道刘子敏是个欺软怕硬的,而她有姜家这座靠山在背后,根本不必费什么心思,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击溃刘子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