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虽然之前对姜元柏子嗣单薄一事颇有微词,可姜梨八岁的时候推季淑然害季淑然小产,季淑然非但不计较还替姜梨说情,让姜老夫人也对季淑然心存歉意。再后来季淑然又有了姜丙吉,姜老夫人便什么话都不说了。
“从前叶氏还在的时候,柳元丰的夫人与叶氏交好,还经常上门小聚。柳元丰是为了梨儿的事情来的。”姜元柏道:“柳元丰提醒我说,梨儿回京,应当为她选个夫子,教习她认字识理了。”
所以整个大房里,季淑然的地位无可撼动。
姜元柏想到这里,不禁头疼。当初姜梨犯下大错被逐入庵堂,一呆就是足足八年,正好是启蒙到学习的最佳时机,如今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姜梨在庵堂里必然没有先生教她认字学习。
那位通房从前是姜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性情稳重不争不抢,在姜府里几乎是个摆设,季淑然进门后,主动提了那位通房为赵姨娘。赵姨娘一直无子,在季淑然进门后,一心一意主动服侍季淑然,更像是个下人。
他是首席大学士,皇帝恩师,当朝首辅,学问渊博,可他的嫡女却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白丁,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姜元柏虽然身为当朝首辅,后院比起同僚来也算清净了许多。从前叶珍珍还在的时候,只有两房姜老夫人送他的通房。后来其中一位通房有了身子,被抬为妾室,之后叶珍珍病死,那位妾室又因为女儿的夭折忧思过度早早去了。到季淑然进门后,姜家大房也只有一位通房。
柳元丰虽然话说得不大好听,往深里想,却也不全无道理。姜元柏就寻思着,找个夫子来给姜梨教习一下功课。
淑秀园里,下了朝的姜元柏眉头微锁,任由季淑然替他脱去外袍。
闻言,季淑然松了口气,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是如此。老爷也不必心急,世人虽然崇尚才华,可对女子终究宽容一些。梨儿如今年纪不小,便是从现在开始学习,只怕也学不了多少,不如请些琴棋书画的夫子,每样稍加点拨,只要能过得去便罢了,这样一来,日后梨儿谈婚论嫁的时候,夫家也会高看她一眼。”
这几日,姜府里暂且相安无事。
“你说得有理。”姜元柏道:“不过,每样只学些皮毛,我姜家女儿怎能如此……”
只是,重新被整治过的芳菲苑,季淑然暂时是没法子插手进来了。
“老爷,”季淑然笑道:“凡事不可以绝对论,梨儿之前未曾识字,你若是一味严格,要求过高,只怕会物极必反。”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姜老夫人敲打过一次,季淑然在姜梨重新挑选丫鬟的时候不置一词,全程陪着姜梨挑选丫鬟的是姜老夫人的丫鬟珍珠和翡翠。当然了,姜梨清楚,自己挑了哪几位丫鬟,想必季淑然也能很快打听到。
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姜元柏点头道:“就照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