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吃不吃肉,但肯定比你我二人吃得好。穿不穿花衣,她那缁衣肯定比你我二人厚实。”姜梨道。
薛昭和她小小年纪住在这样的环境,唯一的乐趣就是每月走街串户的挑货郎过来,在挑货郎手里,他们可以买到新奇的泥人、漂亮的绸带、甜甜的麦芽糖,还有用来练字的粗糙毛笔。
“年轻有什么用?”桐儿撇了撇嘴,“都已经在这当尼姑了,还不是只能青灯古佛一辈子,能吃肉么穿花衣么?”
虽然很艰苦,日子却过得快乐。后来桐乡在薛怀远的治理下愈来愈好,后来薛昭也开始准备考武举,后来她嫁到了燕京,后来……没有后来了。
事实上,静安师太也不过二十来岁,虽然穿着灰扑扑的缁衣,也掩饰不了她窈窕有致的身材,模样更是清丽,就是对待她们主仆二人的态度居高临下了些,神情冰冷了些,反倒她们才像是仆人一般。
姜梨垂下眼眸。
姜梨有些发笑,她说:“她可比老太婆年轻多了。”
张货郎与她们二人也相熟了,告诉桐儿她又长高了,桐儿闻言十分高兴。转头问姜梨:“姑娘,可想要那些糕饼?”
桐儿叉着腰对着静安师太离开的背影吐唾沫,道:“呸,抠门老太婆!”
姜梨这才看向张货郎,她冲张货郎笑了一笑,倒惹得张货郎一愣,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静安师太过来瞧了姜梨一眼,说了些客气的关心话便离开了,一点东西也没送。
姜梨把桐儿手里的布包拿过来,解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串串铜钱。这些个铜钱都是姜梨和桐儿过去半年纳鞋垫凑齐的,加上头几年背着静安师太攒下来的,一共四十串。
前些日子,姜梨因为宁远侯世子的婚事吵着闹着要回燕京,还差点和静安师太动了手。
“张大叔,”姜梨笑道:“这些铜钱,全都换成果子糕饼吧,什么样的都行。”
静安师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听说曾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死了丈夫以后来山里削发为尼的。
桐儿瞪大眼:“姑娘!”
或许是这段日子她表现得太安静顺从,尼姑庵的静安师太还破天荒地来看了她一次。
虽然拿着全部家当,桐儿可不会真的以为姜梨会将这些铜钱全都花光。尼姑庵的人动辄克扣她们的柴米,有时候留下钱还能同山里的孩子换点吃的被子,而买零嘴糕饼也存不了多少日子,放不了多久就全坏了,这怎么使得?
姜梨很快适应了山上的清苦生活。虽然每日有做不完的活计,吃也吃不饱,睡的地方潮湿,还经常受欺负,姜梨也很快适应了。
“怎么?”姜梨仍然笑着,她道:“首辅家的小姐,花几个铜板买糕饼都不行了,那还算什么千金大小姐?”
一连又过了十几日。
桐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