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人的嘴管严了,不得对任何人提及里面的人,泄露一个字,你的脑袋就可以搬家了。”
他都声音听不出起伏,但是没人敢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老鸨立刻点头,这人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包厢中,没一会儿一个精致的托盘便被端了进来,映棠笑着掀开了上面的轻纱,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仿照那处做的,质地瞧着有白玉有黄玉还有墨玉,排成了一排,还有一些他都不太认识的小玩意儿。
有些玉的还带着锦带,瞧着便是能绑在身上那种,李崇凑过去,抬手拿起了一个,仔细瞧着,你别说,这东西做的可真是精致,连纹路都弄的特别逼真。
他看的认真,以至于都忽略了外面的脚步声,宋离掀开帘子进来,映棠瞧着他,话说的话头都顿了一下。
李崇抬眼,在目光触及宋离那张脸的时候脑子都懵了一下,手上一滑手中那圆滚滚的玉.shi顺手掉落,正滚到了宋离的脚下。
李崇眼睁睁看着那个东西滚到了宋离的脚下,脑袋轰的一下就大了,他现在想死还来得及吗?一瞬间丝竹声,隔壁的靡靡吟.声都已经远去,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宋离垂眸,目光触及那个东西的时候眼底黑的让人不敢逼视,周身气场阴寒冰冷又带着一丝失望,屋内的气氛凝滞的让人心都跟着提起。
半晌宋离弯下腰将脚下的东西捡了起来,李崇的心也跟着忽悠了一下,就见那人缓步向他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放在了那个托盘上。
李崇少有的手足无措,他昨晚刚刚和那人说了那种不知分寸的话,今天就被人抓到了现行,而且,宋离进来的时候他,他手中竟然还拿着那个东西,竟然还盯着按东西看的那么认真,不是,周炔你有病吧?就你好奇心重...
“那个,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我就是进来看看,没有准备做什么。”
这话出口李崇自己都觉得太苍白,天哪,他真的只是想来考察一下这里的消费,来了解一下情况啊,到底是怎么发生这一切的?
“啊,饶.了我吧...”
隔壁的声音还在不停地传来,李崇看着眼前的宋离,觉得解释啥都有些没用,这里有别人在他也不好直言他的身份,想了半天他闭上了眼睛,手却扯住了宋离的袖子,一股子放弃挣扎又还想再辩解但又不知道说啥的模样。
宋离低头看了看扯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闭眼掩住了些眼中的寒意,再抬眼扫向了屋里另外两个人,沉声开口:
“出去候着。”
青禾和映棠瞧着他不敢言语立刻躬身告退,李崇这才睁开了眼睛。
宋离直接坐在了他身边,此刻人多眼杂他不好直提身份:
“公子玩的可开心?”
虽然这样唤着,那是李崇听出来宋离的声音冷了很多,和昨天那个陪他一块儿吃火锅,闲散撸猫的人差了太多,仿佛又是初见时候那个在他寝宫直接发落了宫人的宋督主。
“我没有玩,就是想来了解一下京城青楼的价格,不是说这里归礼部辖制,要收三成的税银交给朝廷吗?”
宋离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目光扫向了这里所有的器具,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本也不该李崇看到,天子毕竟年幼,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
加之又没有立后大婚,若是真的被这些迷了心智...越是往下想他越是静不下心,但是却还是耐住了性子问了一句:
“那公子了解到什么了?”
李崇语塞,他还没有来得及问价格...他想着时间又来得及,就先看了杯子和...这一盘子糟心的东西。
“我刚要问...”
好了,现在是越描越黑了,越说越像是他真的来逛窑.子的。
宋离什么都没说,但是他越沉默李崇越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本来昨天他就说错话了,还想着等这人身体好些进宫的时候,他再叫他来吃饭,然后提一句就过去了。
谁能想到今天弄成了这样,要是光看到他进青楼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拿着那个东西...这不是贴这那人的脸羞辱吗?
“这东西为何会被送进来?”
宋离不来这样的地方不代表这些东西他不知道,李崇进来本也不会用到这些东西,定是有人引诱,这样想着脸色都冷了下来,李崇听着隔壁那还没有停下来的阵阵娇.喘:
“额,是隔壁你干儿子要的,我好奇,就也要来看了看。”
这话一出宋离都微微皱眉,他干儿子?他知道有些直廷司的人会在外面自称是他的干儿子而做些事儿,直廷司早晚他是要连根拔掉的,所以对于这些行为他也未曾加以制止,以至于他也想不出隔壁可能会是哪个人。
李崇补充了一句:
“听说是姓冯,好像是顶替徐顺那位置的人。”
“冯吉,是臣管教不严。”
宋离的脸色极为难看,李崇能够让人拿来这些东西,那冯吉做的事儿他也必定都知道了,隔壁淫.乱的声音还未休止,那等污秽的声音,淫.邪皆入了李崇的耳和眼,他心中会如何看待太监?又会如何看待他?心底徒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的脸色苍白下去,李崇瞧着不对,他心思玲珑,隐约也猜到了一些宋离的心思,这人对身体本就看重,认识这么久他信宋离绝对和隔壁的姓冯的不是一码事儿,此情此景他又怎么可能没有难堪呢?
宋离刚从牢中出来,心脏又不太好,李崇还是开口:
“怎么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冯吉是冯吉,你是你,我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才看看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事儿怎么这么难解释清楚呢?宋离抬手用方才的轻纱将那一盘子的东西重新覆盖了起来。
李崇借机开口:
“那这事儿可就过去了啊。”
宋离的声音微哑:
“此等下作之道公子只可知晓,不得效仿。”
李崇听着隔壁还未停歇的声音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好奇这古代做那东西的工艺才拿来看看而已,怎么会效仿?
他刚想说话,就忽然听到看台那边传来了阵阵喝彩,他和宋离同时看了过去,就见方才的歌舞早已经停歇,那台上此刻竟然是两个身着薄.纱的男子?而他们的眼前则是一个巨大的骰.子:
“各位公子这晚上的压轴戏来了,这戏码名叫戏鸳,五两银子掷一次骰子,这摇到的数是几,我们这二位公子便表演几种玩法。”
饶是自以为在媒体时代见多识广的李崇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我艹,这放在现代已经够进去蹲两年了吧?
“我先来。”
骰子第一次被摇动,数字为三。
台上那两人便真的将那戏台当做了榻,一人仰卧,双腿搭在对方的手臂间,被对面的人整个抱在怀里,插花弄玉一相逢,瞬间一片起哄的声音,银子不断被丢到台上,要他们现在便开始。
那两人皆是身着轻纱,撩开衣襟便是再无遮挡,李崇在此处便可清晰看到台上的景象,看着两个人身子缓缓动起来。
听着那被抱在怀中人的娇.声,李崇整个人都傻了...此情此景,他二十多年也没见过啊,所以他来古代是做什么来了?他是来长见识的吗?
谁说古代封建,这简直自由奔放过头了好吗?但是想到他现在的处境,他甚至有些不敢看身边人的脸色,造孽呀...
“公子喜欢?”
凉凉的声音传来,李崇瞬间回神儿:
“不喜欢。”
这三个字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格外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李崇看着宋离便不信的样子也叹了口气,这直播他确实是活了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但是虽然他之前没有看到过现场版,可不代表他没有看到过电子版啊。
拜托,他也是男人好吗?有哪个男人敢说从小到大,从学生时代到上班能什么都没看过?就是他不看,朋友中也有别人看,咋还不跟着搂两眼啊?
所以这真的不是他没见过世面,与其说他震惊于眼前的画面,不如说他是震惊于这个时代。
李崇看着宋离质疑的样子立刻解释:
“我说的是真的,眼前的画面不过能勾起人的一些正常的生理欲望而已,有些人为了发泄欲望,无所谓对象是谁,不过是海绵体充血的一种反应和宣泄而已,但是我不喜欢这种宣泄。
我需要对方是我喜欢的人,拥抱,亲吻,一切水到渠成,我是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的人。”
李崇说的有理有据。
宋离看着睁大了眼睛据理力争的少年,眼中忽然浮现了两分笑意,他方才确实并未在李崇的脸上看到那种对声色的沉沦,难得清和开口带着些暖绒笑意:
“公子还小,日后会遇到的。”
宋离很少笑,他的神色总是深俊凝沉,让人猜不透,少有神情放松的时候,但其实他的面容生的极好,也唯有他笑的时候会透出那股似乎沁在骨子里的清贵,和雅。
李崇看到了他这一笑,眉眼舒展,风姿秀逸,让人有一种一瞬花开的惊艳感,方才这一幕直击在了他的心上,甚至比刚才台上那露骨的一幕还让他的心跳乱了一刻。
人的思绪就是这么不受控制,李崇刚才有一瞬间竟然在想,如果他怀里的人是宋离,他好像也不是太会拒绝。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很难再收回去,李崇连着干了两杯的水,却发现只那一个念头,他好像升.旗了...
他急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便随意扫到了外面,却发现看台上的表演还未休止,那两人此刻相对而卧,丹,洞,相,抵,唇齿相依,他只带入了一瞬宋离的身影,我天,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