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朕只记得你叫宋离。”
脑袋破了还不是想忘记什么就忘记什么?
宋离的目光直视榻上的人,李崇是他从小看大的,几斤几两他心里清楚。
这是真的只记得了他的名字?所以也不厌恶他,也不怕他了?
见他不说话,周炔主动开口:
“刚才的太后娘娘为何称自己是朕的皇伯母,她不是朕的亲生母亲吗?”
他醒来屋子里就这几个人,所以他问一句太后的身份也不突兀。
“不是。”
周炔果然微微睁大眼睛:
“为何朕的皇伯母称太后?”
“陛下是连自己如何登基的都忘了?”
周炔低头,装作不安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一副又不知道又不想他看出来的样子,戏份做的十足十。
他这一低头,头上的纱布正对着宋离,显得更狼狈了两分。
两人沉默良久,周炔才低着脑袋出声:
“你要是不想告诉朕就出去吧,朕要睡觉了。”
说着他还扯了一下被子,但是扯完了被子还是抬眼看了宋离一眼,一副还是挺想知道的样子。
宋离索性坐在了龙床前的绣墩上,还真的为他解释出声:
“孟太后乃是光帝陛下的皇后,光帝并无皇子,光帝陛下大行后,兄终弟及,便由陛下的父皇当时的临江王继位,称梁洪帝。
陛下是洪帝唯一的嫡出皇子,洪帝陛下驾崩后,陛下继承皇位,国号承平,如今是承平六年。”
周炔没有想到这么复杂,也就是说最开始是他大伯当皇帝,但是大伯没儿子,大伯死了,他爹上位,他爹没了就轮到了他。
他看着坐在一边的人,指了指自己:
“朕今年多大?”
“陛下年十六。”
如今已经是承平六年,说明这小皇帝是十岁登基。
他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了历史上有名的年少登基的皇帝,顺治帝六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康熙帝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
而这原主现在已经十六了,看他如今这处境…肯定是没有亲政了。
“那朕的生母呢?”
“陛下的母亲孝德皇后在元兴二年仙逝了。”
所以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若是孝德皇后做了太后,想必原主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他半晌开口:
“朕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如何是好?”
他这个董事长现在手下一个兵都没有,他要想安稳地活下去,肯定得选择依附一方势力。
而太后和宋离他选宋离。
原因无他,就凭太后是太后,他死了,其他宗室子弟继位,太后就是太皇太后,而一旦牵扯到其他势力,宋离的权势会不会受影响就未必了。
想来这也是宋离不那么希望他死的原因,既然如此,他倒是可以靠上去,先活下来,才能找机会回去。
宋离看着小皇帝用一种求救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的样子,只觉得果然世事难料。
孟氏这些年费尽心机手段得了小皇帝的信任,让李崇视自己为眼中钉,谁知峰回路转。
“陛下先养好身体,臣自会为陛下解惑。”
周炔确实已经很困了,昨天喝了大酒,醉了一晚,今天头上又搞了这么一下,他恨不得这是一场噩梦,闭上眼睛就又回到了熟悉的世界。
他真的躺了下来,宋离也起身:
“臣就在外间,陛下有事随时可着人叫臣。”
宋离话落才拱手退下。
到了外面,心神一松,周身的疲惫感骤然侵袭而上,连着心口处的抽痛都明显了两分,有些干瘦的手掌压在心口上,宁海立刻上前一步:
“督主,要不要请李太医?”
宋离撑着坐在一旁的圈椅中,声音沙哑疲惫:
“不必,可见过张冲了?”
“是,奴才已经着人给张公公带了上好的伤药,张公公明白督主苦心,绝无怨言。”
宋离微微闭眼:
“嗯,带话给他,他儿子的补缺不必担忧,让他好好养伤,十天后本座自会调他回华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