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的案情清晰,犯人又互相指证,人证物证齐全,简直是送上门的功绩,那府尹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案子判了,燕守仁和王氏都被收押入狱,等候处置。
燕府树倒猢狲散,人心惶惶,燕芳菲还被扣在宫中,没有音信,燕博文两兄弟平日里废物惯了,这会儿也挑不起大梁来,燕府能主事的,竟只剩下了一个小妾刘氏。
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前与燕府定亲的张家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找上门来讨要说法,燕府收了他们的聘礼,要么原数退了,要么把女儿嫁过去,否则就去官府报案。
聘礼是王氏收下的,且已经用去大部分了,刘氏哪里退得了?若是要嫁女儿,那就更不可能了,燕芳菲不在府中,燕摇春即将入宫,燕府就只剩下一个燕惜蝶,刘氏自是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想着把一部分家产卖了,凑齐聘礼退给张家,但燕博文却不肯了,大骂刘氏不要脸,燕博武见母亲受欺负,便动了手,兄弟俩打作一团,燕府乱成了一锅粥。
那边张家人迟迟没得到回复,也不含糊,当即去报了官,谁料府尹听了陈情,捋着胡须道,燕府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叫燕芳菲,一个叫燕惜蝶,何来燕摇春此人?便判燕府退还聘礼,若是不退,就要按照婚约,把女儿嫁入张家。
话分两头,燕府的这一切乌糟事和燕摇春没什么关系了,因为燕守仁停妻另娶,按照律例,这一段婚姻不作数,强行离异,后娶之妻归宗,所以哪怕江氏已亡故,也可以认祖归宗。
老夫人趁此机会,向府尹痛陈冤屈,说燕守仁如何磋磨江氏,对江氏所生的女儿如何不好,甚至为了钱财,丧心病狂地要将女儿卖掉,总之是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老夫人哭得昏厥数次,连府尹也被感动得虎目含泪,眼圈泛红,当即判江氏之女可以跟着母亲回到本家,从此往后,燕摇春便与燕府再没了关系。
……
文信侯府的祠堂里,青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烧过的气味,燕摇春拈着线香,凝视着江氏的牌位,心里默道,既然自己都能穿越,想来确实有魂魄之说,若有下辈子,还是投胎到现代吧,虽然那里也不太好,但终归比这封建社会要强一些,最好你们母女能够团聚,再续亲缘。
碎碎念完,燕摇春对着牌位拜了三拜,将香插入炉中,离开了祠堂,没走多远,便有下人前来,道是老夫人和侯夫人请她过去一趟花厅。
老太太这两日心情极好,精神奕奕,见了燕摇春,连忙让她过去坐,祖孙俩说起话来,道:“好孩子,你往后入了皇宫,万事都要靠自己了,纵然是外祖母想关照,也关照不到了……”
说及此处,老人又红了眼眶,燕摇春连忙安慰她,侯夫人见气氛伤感,便着意岔开话题,道:“姣姣啊,按照规矩,你入宫时,能带两个人去伺候着,钱嬷嬷虽好,就是年纪大了,难免照顾得不周到,所以舅母寻思着,为你准备了两个丫头。”
她说着,便轻轻抚掌,立即有两个身着碧衫的少女进来,向燕摇春俯身行礼,其中一个略高,身材匀称,生得长眉细眼,姿态恭敬,侯夫人道:“这个叫知秋,性格很是稳重,做事也老成。”
另一个则矮了些,生了一张讨喜的圆脸,看着很是机灵,不等侯夫人介绍,便主动向燕摇春福了福身,脆生生道:“奴婢盼春,见过娘娘,能在娘娘身边伺候,是盼春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侯夫人笑道:“这丫头倒是嘴甜,她们两个都是侯府的家生子,最是伶俐能干,尤其是盼春,她娘从前也是服侍过你母亲的。”
燕摇春点头:“都听舅母的安排。”
一旁的老夫人也很满意,道:“我看着还行,只是这个丫头的名字该换一个。”
侯夫人便向燕摇春,道:“姣姣来起个名吧?”
燕摇春不解:“这个名儿挺好的,为什么要改?”
老夫人嗔道:“她一个丫鬟,哪能和主子用同一个字呢?不好,你还是给改一个吧。”
燕摇春轻轻啊了一声,倏地明白过来,她骨子里作为一个现代人,不认为自己能给别人取名,却也不想违抗老夫人,于是对盼春道:“你自己想改个什么名字?”
盼春磕了一个头,很机灵地道:“奴婢都听主子的。”
燕摇春不由犯了难,老夫人笑着开口道:“你要是拿不定主意,依我看,叫盼桃就很不错。”
一锤定音,盼春便改名叫做盼桃,和知秋一块儿服侍燕摇春,日后也将随着她一同入宫。
等燕摇春去休息了,老夫人才面露愁色,对侯夫人道:“姣姣的性子太过良善,和她母亲一样,她方才还照顾着那丫鬟的心思,不愿意让她改名,我都看出来了,一想到她要入宫,揉纹清水文追更价君羊扒八叁零柒七雾三六我这心里实在放不下啊!”
侯夫人忙安慰她:“事已至此,母亲也别太忧心,我再去敲打敲打那两个丫鬟,叫她们事事留心些。”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