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如此。
谢敛陡然扶住廊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鲜血顺着指骨渗出来,谢敛微微抿唇,揩掉血迹。
田二?郎从后面追来,问道:“郎君要去哪里?”
谢敛:“去陈留看一眼衡田衡得怎么样了。”
“陈留?”田二?郎大?惊失色,忍不?住说,“如今不?留在家里过年也?罢了,郎君好不?容易有假,怎么还要去忙公?务?”
谢敛只说:“你不?必去,我一个?人便?宜行?事。给我套匹马。”
交代完田二?郎,他很快收拾好行?李。陈留离汴京不?远,一去一返也?要不?了多少时间,行?李也?不?多。
因为是?春节的缘故,路上人也?不?多。
谢敛顺着官道,一面观察两岸的民生,顺便?探听新政推行?的消息。
陈留的百姓对?新政颇为憧憬,因为已经开?始衡田了。往年被侵占的田地,在官府的测算过后,重新归还在他们手中。
百姓们起先是?不?信的。
毕竟,陈留地处京都旁边,设法侵占百姓的豪族多。
但新政一条条下?来,朝廷不?仅将田地放还给他们,还惩治了一批抢占土地的士绅,百姓便?信服了。
谢敛接近半个?月的时间,都在观察陈留衡田的利弊。
而此时的京都。
也?因为谢敛的破格擢升,隐隐分为两派。
毕竟新政自谢敛接手以来,便?开?始严格执行?。效果出来的很快,有不?少人意识到?,若是?当真将新政执行?到?位,必然可以强民富国。
不?觉间,朝堂上的风口便?变了些。
开?始有人支持谢敛。
谢敛回京时,正值上元佳节。
汴京城中广结灯塔,就连官家也?宴请百官,领着宫眷与民同乐,于德晖楼前赏灯。
他策马穿过长街,想起宋矜。
只是?到?了家,田二?郎有些窘迫地说道:“宋娘子还……还没有回来,她说等郎君回来了,再回来。”
谢敛要推门的手收了回来,指骨微颤,眼睫低垂。
身后的天空频频亮起烟花,热闹极了。
他满身风尘,稍沉默一瞬,只说:“备水,我先洗漱。”
田二?郎忙不?迭下?去了。
谢敛推开?房门,屋内都已经落了一层轻微的尘土。妆奁盒子仍开?着,里头?一截碧玉,是?宋矜常戴的那一只。
他的目光落在碧玉上,有些失神。
身后的门又被推开?,田二?郎不?尴不?尬地补充道:“郎君,这些日子京都各家送了不?下?百张帖子,您要不?要看一眼?”
谢敛骤然收回目光。
“先拿到?书房来。”他径直转身朝外,往书房走去,“让王伯准备些礼品。”
田二?郎微微一怔。
连忙道:“好好好!”
谢敛洗漱完毕,披衣在案前将帖子都扫了一眼。田二?郎垂着手,立在灯后,简直想要抓耳挠腮。
这上头?一个?个?名字,全是?京都有头?有脸的显贵!
往日就是?别人想拜访他们,也?只有吃闭门羹的时候,哪有这么积极向别人下?帖子的时候?
而且不?少人家,不?止递了一次帖子。
这么厚厚的一摞,不?少人家是?腆着脸,再三想要上门拜访谢敛。
然而,谢敛扫完这些帖子,便?全都往旁边推去。他微微抬起脸,清癯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道:“走吧。”
田二?郎回过神,“……这些帖子不?回了?”
“不?必管。”谢敛站起身,将肩头?披着的衣裳整好,径直便?朝外走去,“走吧。”
既然不?回帖子了,那还出个?什么门?
再说了,不?还说准备了礼品吗?
田二?郎正想着,远处便?传来一道女声。秦念穿着杨妃色小袄,满地金细褶裙,正急匆匆走进?来,扬声道:“阿兄!”
谢敛抬眸朝她看过去,微微蹙眉。
“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秦念微微仰起一张粉白的脸,气喘吁吁地扶住柱子,有些别扭地说,“京都人人都传,嫂嫂已经要和你和离了。”
“……和离?”谢敛不?辨喜怒。
秦念:“我也?不?信。可方才,我瞧见嫂嫂与别的男子待在一处,似乎还相谈甚欢。”
谢敛眸色微深。
他温声道:“今夜是?上元,你不?去看灯?”
秦念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敛。过了会儿,她才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关心嫂嫂与旁人一起,倒关心我有没有去看灯?”
田二?郎靠着柱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念可算是?把他的疑惑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