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笑了笑,“别担心,一点小事,我自己能处理好,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挂断电话,程逸收好了那些画,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把画烧了。
虞见深的话提醒了他。
这个人故意画出他的脸,难道不会想知道他看到画会是什么反应吗?
次日。
程逸决定在图书馆放线钓鱼,他不止上午坐在那,下午也出现。
午饭后他带着一杯冰拿铁回到图书馆,还是上午那个位置。
这个时候图书馆人并不多,程逸一个人坐了条长桌,悠闲地戴上耳机,听着音乐写作业,好像没有受到任何事情的影响。
作业写累了,他甚至还点开了一部电影看,被喜剧电影哄得眼睛弯成月牙。
原本人数寥寥无几的图书馆慢慢又多了几个人,各自找座位坐下,彼此间都有一段“社恐”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程逸的冰拿铁喝了大半杯,电影看到一半他忽然暂停了画面,取下耳机离开座位。
他所有东西都留在桌上,前后桌都有人,但这些人只专注自己的事情,并不关心周围发生了什么。
程逸去完洗手间回来,留在桌上的所有东西都在原位。
他还特意检查了一下,没少东西,也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他又继续看电影了。
这一天很平静地度过,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第二天,程逸仍是上午去图书馆,坐在昨天坐过的位置上,先看了一会儿手机再打开电脑。
他的作业已经完成了,今天带来了手绘板想画一张虞见深。
他画自己想画的东西时专注力会比写作业强,如果不是虞见深给他打了个电话,他都忘了中午要吃饭。
“咘咘,吃午饭了吗?”
程逸有些心虚地收拾手边的东西,人在图书馆怕打扰到别人说话声都小得像悄悄话,“我现在去吃。”
他单手收东西难免有些狼狈,一不小心就掉了一个顺便带出来没什么用的笔袋,沉甸甸的笔袋摔在地板上,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发出不小的声响。
程逸心里一阵尴尬,一边弯下腰去捡,一边对坐在自己后面座位的人露出抱歉的微笑,再将所有贵重的东西带走,书本之类就留在位置上占座,毕竟他吃完饭还会回来。
他接着电话离开,有些人看过一眼就忘了,再见面也不会认出对方是谁。
如果他能更细心一点,他或许会发现那个坐在他后面座位,戴黑框眼镜长得很胖的男生,摊开放在桌面上的书本角落用铅笔画了一个人的背影,画得栩栩如生。
不过程逸即使看到了这个背影画也认不出那是他自己,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认得自己的背影?
但他可能会发现这笔触和绘画细节他见过,若让他仔细多看几眼,他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人的画有几张就在他手上。
“透明人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程逸埋头吃着牛肉汤饭,手机放在桌上用水杯当手机支架,屏幕上是虞见深的脸。
他被监督吃饭,在人来人往的食堂怪不好意思,说话声音都闷在碗里,“还没。”
“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吗?”
程逸摇头,说:“这个人给我画的时机也挺怪,怎么以前不给,又怎么现在给了?”
虞见深一手托着脸,眼神温柔地注视程逸,问:“那个人给你画了什么?”
“不好说,我不想你知道,太丢脸。”程逸想象不出来虞见深看到那些画会是什么反应,但他肯定虞见深心里会不舒服,就更不想让他知道。
虞见深就不再追问了,他监督程逸吃完一整碗牛肉汤饭,又远程陪他去买了杯冰拿铁。程逸到图书馆外了才把视频通话挂断。
午饭时间,图书馆几乎是空的,有些位置上放了书本占座,但人不在,应该是去吃午饭了还没回来。
程逸回来得算早,座位前后算上他还没五个人,原本坐在他后面那个男生不见了,桌上也是空的,但程逸没有注意。
他回到上午的座位,背包还没放下就发现留着占座的书本上多了一个信封,粉色的。
程逸垂眼拿起信封翻来覆去看了一眼,并不在意地随手放下,取出背包里的电脑和手绘板,把上午没有画完的画接着画完。
半小时后,出去吃饭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座位上慢慢多了一些人。
程逸画了一会儿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收到了一封信,他暂停画画,手伸向那个粉色的信封。
信封拆开里面又是一幅画,又是那个没有头的男人,这次画的是“程逸”被人粗暴地抓住后脑勺的头发深吻,细节逼真,好像画师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遍。
程逸看完挑了一下眉,眼神难掩轻蔑地将画收起来,随手丢在一边,仿佛那张画连垃圾都不如。
而他这个举动做完后,没过一会儿他视野里有人动了。
程逸抬眼看去,就看见是一堵山站起来,男生生得高高胖胖,眼睛小小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程逸并不认识他,但是只看了他一眼就愣住了,因为这个男生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