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贵嫔这孩子要是保不住,淑妃是绝对要遭殃的,跟她同一伙的汤古宁,怎么会镇定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甚至,有些看好戏的样子。
“青袅,我眼睛花了吗?为什么汤氏看起来那么镇定?”
青袅皱眉,低声道:“奴婢一直觉得汤氏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花春站在侧殿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微微眯了眯眼。
像是察觉到这边有人,汤氏回头,有礼地朝花春屈膝行礼,然后继续陪淑妃站着。
“娘娘别急。”汤氏垂眸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花春抿唇。
“是好事没错,但是牵连到本宫怎么办?”淑妃皱眉:“法子是你想的,总得给本宫找个退路啊。”
她觉得汤古宁像是站在岸边看鹬蚌相争的渔夫,网藏在背后,就等一个时机。
汤昭仪站在一边,低声道:“这是太后的命令,没了不是好事吗?”
对面的侧殿里惨叫声慢慢小了下去,有个双手沾血的宫女跑出来,哭着喊了一声:“没气儿了!娘娘没气儿了!”
“都不行了还强行保着。”徐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有些焦虑地道:“人都得弄没了吧?”
月见被吓了一跳,跟着就进侧殿去看。淑妃脸都白了,着急地在原地打着转。
御医听了命令,怔愣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让医女烧艾叶,施针保胎。
花春抬头看了看天,好像有细细碎碎的雪飘在空中。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月见惊了一跳,连忙应下,出去传话。
燕京的第一场雪,在武贵嫔薨逝的时候,悄然落了下来,越下越大,最后让整个皇宫都裹上了一层白衣。
半阖着眼,太后淡淡地道:“没有什么比皇嗣更重要,保皇嗣。”
花春回去了紫辰殿,坐在皇帝的床前,低声道:“武贵嫔没了,连着孩子一起。”
“可是。”月见道:“御医说,再不引产,武贵嫔娘娘性命有危。”
宇文颉一愣,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就是听她说外头下雪了一样平常,然后点了点头,问了一句:“怎么没的?”
月见皱眉,跑去转达了太后,太后却只翻了个身:“保皇嗣。”
“和淑妃起冲突摔倒了,太医说要引产,太后要保皇嗣,于是一尸两命。”花春眼眸深邃:“太后娘娘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
武贵嫔的呻吟持续了三柱香之后,御医苍白着脸出来道:“月见姑姑,烦请禀告太后一声,这孩子可能保不住,为了武贵嫔的安全,必须引产了。”
帝王沉默,闭上了眼睛:“让人去葬了吧,其余的事情交给太后处置,朕有些乏了。”
看样子是当真与太后有了隔阂啊,月见很担忧,却劝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花春离开。
“是。”花春颔首。
“太后既然在休息,那本宫就更不好去打扰了。”花春笑了笑:“姑姑不必费心,本宫随意去侧殿寻个椅子就好。”
痛失皇嗣,太后悲痛不已,当即追责,不仅令负责的御医陪葬,更是要害了皇嗣的淑妃一同陪武贵嫔下黄泉。
“娘娘。”月见跟了她两步,低声道:“侧殿没收拾,您去主殿也无妨,太后在休息,您可以坐在外殿。”
“太后!”徐氏慌张地摇头:“臣妾当真没有推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摔下去的!兴许只是因为心虚,想流掉那孩子,没想到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不用,我去对面侧殿即可。”朝她颔首,花春转身就走。
太后充耳不闻,直接让人把淑妃拖出去,关进了宗人府。
御医进去许久也没出来,武贵嫔惨烈的呻吟就没有停过,月见姑姑在旁边皱着眉,看了花春一眼道:“这里不太吉利,娘娘还是去主殿等着吧。”
前朝哗然,徐家人纷纷进宫求见太后,想求一求情。奈何事关皇嗣,太后任何颜面都不讲,要赐淑妃三尺白绫。
花春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皇帝正在养伤,不见人,徐家人走投无路,只得联合朝中几个关系好的官员一同上书,说武贵嫔所怀并非龙子,淑妃罪不至死。
在这些日子里,徐氏已经习惯了让汤氏帮着出谋划策了,以至于遇见问题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
这问题就严重了,要证明皇上头上冒绿光,可是一件惊险刺激的事情。花春觉得很有意思,咚咚咚跑去采访还在喝药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