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
有人下了马车,一身黑色斗篷将他遮得严严实实,连脸都不露。但他一走进来,四周的狱卒都明显感觉到一股子无形的压力。
“是。”秦公公往前走,引着后头的人一路去了天牢最深处。
借着月光,狱卒看清那腰牌上的花纹,脸色一白,立刻让人将天牢层层的门给打开,然后跪地不起。
花春睡得正好,隐约听见牢门锁链打开的声音,也没多在意,只翻了个身。
“大胆。”一个太监低低喝了一声,掏了腰牌过去,皱眉道:“还不快开牢门?”
宇文颉在她床边坐下,皱眉看了看她的脸,又看看桌上一动未动的酒菜,心里微沉。
冷不防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天牢门口,狱卒们顿时清醒,戒备地举起了手里的刀戟。
他压根不知道她已经吃过了,还以为是害怕得连饭都吃不下,忍不住就伸手去,将她额前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月挂高空,秋夜浓雾弥漫,寂静的天牢里只有囚犯的呻吟,门口的狱卒打着瞌睡,时不时睁眼看一眼无人的四周,然后又继续睡。
梦中一个激灵,花春觉得不对劲了,费力地睁开了眼。
好好睡觉吧,等脑袋没了,就不能睡了。
她床前好像坐着个东西,黑漆漆的,看不见脸。
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花春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卧槽,黑无常?”微微一怔,花春立马往床里头一缩,戒备地看着这玩意儿道:“你来得也太早了点啊,我还没要死呢!”
这样的工作虽然比现代还累,但是却让她觉得无比心安理得。
帝王:“……”
在成为花京华的日子里,花春觉得最开心的就是,花京华的地位足够高,她有什么想法,只要能说服皇帝,就没人再能打压了。就算有的想法不成熟,宇文颉也能帮着她完善,实在用不了,也让她自己看见了原因。
扯下头上的帽子,他抬头看着那怂成个球的人,冷声道:“你可见过朕这样好看的黑无常?”
所以,她跳出那圈子,自己走自己的路,是正确的选择吧?可惜,路太险,她还是没能走下去,只能狼狈地辞职,一个人躲在家里看电视剧。
哎?花春傻了,连忙爬过去仔细看了看他。
花春觉得,做人是有底线的吧,就算身边的人把潜规则都当成了寻常的事情,那也不能说明那是对的,只能说明这圈子很病态。
还真是宇文颉,她方才还梦见,这会儿竟然就看见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温热的。摸摸鼻子,还是跟山峰一样挺拔,再探探下巴,有隐隐的胡茬,但是轮廓好极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是很郁闷的,因为辞了职,还得罪了不少的人,只敢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一直照顾她的上司这次也没再帮她,只因为她“年少轻狂,不懂规矩”。
“皇上怎么来了?”咧嘴一笑,花春道:“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呢。”
天色渐晚,狱卒送来的菜花春已经吃不下了,就躺在床上看着小窗外的天。
“你倒是有觉悟。”宇文颉的脸有一半在阴影里,不太友善地看着她:“朕还以为你心存了侥幸,才敢在朝堂上说那样的话。”
应该吧。
“侥幸是存了的。”花春举手道:“比如我斩首那天打雷,把刽子手啊、监斩官啥的都劈死,那我起码得多活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