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花春看着她，眨眨眼：“你也关心大局么？”
不是说还要留她在宫里一段时候么？听他这意思是说外头安全了？还是怎么的？
“妾身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青袅认真地道：“妾身毕生所求，不过是爷平安喜乐，日子过得顺心。”
啥？花春一愣，转头看向宇文颉。
“好姑娘。”花春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等会让丫鬟上街去给你买桂花糕吃。”
只是，她这话刚落音，皇帝就开口甩了一句话出来：“你可以出宫了，不用继续在宫中伺候。”
青袅一笑，眼睛亮亮的，给她换好衣裳就拉着她出去吃饭。
现在皇帝温和了这么多，十分好搞定，也不针对她了，大家相互理解和平共处，要伺候他也的确是个小事。
“这菜是她亲手做的。”万氏十分满意地看着花春道：“有这样的好媳妇，该好好珍惜着才是。”
“这是小事。”花春大方摆了摆手。
“是是是。”花春打趣地点头，埋头吃饭。
“丞相不用担心，老奴一身贱骨头，挨打也习惯了，不会有事。”秦公公低笑道：“只是这两日恐怕无法伺候皇上，还得丞相多帮忙。”
饭菜没有宫中的菜珍贵精致，却有浓浓的家常味儿。吃着吃着花春就在想，这样的手艺给宇文颉尝，他说不定也能喜欢。毕竟大鱼大肉吃多了，来点小清新肯定很开胃。
一瞬间秦有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帝王会被他吸引了。
宇文颉正一个人坐在桌上，看着满桌的饭菜发呆。
他分明不会发光，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心里的阴霾都散了不少。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宫中点了灯，很亮堂。然而他身边没有秦公公，没有花京华，只有新顶上来伺候的太监，和一桌让他没什么胃口的饭菜。
帝王一怔，秦有才也是微愣，抬头看着面前的花丞相。
“皇上。”旁边的太监冷汗直冒：“饭菜要是不合口味，就让御膳房换一桌吧？”
“秦公公！”有人大喊了一声，带着满身的光芒蹿了进来，瞪着一双大眼睛跳到床边，心疼地看着他道：“这也太惨了，比我上回还惨。花府里还有我没用完的药膏，要不我让人出宫给你拿点儿来？”
帝王沉默，目光静静地落在对面那空了的位置上，哑声道：“朕想吃小鱼干。”
屋子里的气氛很凝重，外头的阳光都像是照不进来。
“……？”太监一脸不解。
秦公公眼睛微红，看着皇帝的表情，心里也跟着难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炸的那种，拌着辣椒的小鱼干。”宇文颉起身往内殿走：“你让人去做了来就好，晚膳撤下去赏人吧。”
闭了闭眼，帝王把手里的药瓶子捏得死紧。
“是。”
现在差点又一步踏错，幸好，幸好还没伤着他。
皇上怎么会想吃小鱼干呢？新来的太监很不理解，却还是去照做了。
他曾反抗过，但无数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之后，宇文颉放弃了挣扎，乖乖地走太后安排的路。
接下来几日，除了上朝，皇帝都再也没单独见过花丞相。
太后说，帝王情不能外露，若给人以厚恩，以偏爱，让人抓着弱点，那要么是他宠的人死，要么是他自己落下王位，万劫不复。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早朝照样上，朝中一部分人会把折子给花春，另一部分人依旧是直接交给陛下。
宇文颉都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笑的了，好像是一直陪着自己逗自己开心的大宫女无缘无故死在冷宫枯井里的时候，又好像是想方设法逗他开心的人最后都没个好下场的时候。
花春很忧愁。
人人都说当帝王是天下最好的事情，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用担心。然而生而为帝王，牺牲的东西更多。自己做错了事情，承受后果的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这比让他自己来承担更让人痛苦。
要让谁来帮她改改折子呢？这么多折子，宇文颉非得看去半夜不可。她右手还没解封，府里的人，也没谁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