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人小声喃喃:“梦游呢吧,眼睛一闭一睁的……”
脸上微热,宇文颉飞快地重新闭上眼,然后就感觉嘴里被塞了个甜甜的东西进来。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当着皇帝的面这么碎碎念。
那眼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星光,清澈如小鹿。
含着蜜饯,苦药的味道好像越来越淡了,宇文颉脑子里开始飞过很多思绪。
“皇上?”拿着蜜饯回来的花春被他这诈尸一样的反应吓得一抖,眨巴了一下眼。
他今天一直在想事情,想得最多的莫过于贺长安说的那句“要是你在路上看见什么感兴趣的事情,第一个想到她想与她分享,那你就是动心了”。
脑子里突然蹿过这样一个想法,吓得宇文颉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正确的吗?如果是的话,他可能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若是个女人就好了。
花京华是个男人,他却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甚至五天不离开紫辰殿都不觉得无聊。做梦会梦见,路上看见奇特的花会想马上跟他分享。
纤瘦的身子,腰身跟竹竿一样,也怪不得贺长安说想保护他了。这么个男人,真是…够奇特的……
这样的感觉,是喜欢吗?
嘴里泛着药的苦味儿,宇文颉头很晕,却睡不着,感觉身边的人好像起身走了,还睁开眼看了看。
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感情不能外露,更不能喜欢不该喜欢的人。花京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剑,对外能防他的身,对内却也能伤他的身。
罢了,就不问罪了吧。
他总不能还傻傻地把心给了人。
不过,他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亲近了不少,就像花京华跟贺长安那样的亲近。
现在感情尚且不深,发现自己走错了路也还来得及,他可以改。
他是病了,不是昏迷了,这人真是有包天的胆子,竟然敢对他这样!
可以改的吧,毕竟这个一身奶味儿爱吃小鱼干的男人,也没什么特别吸引他的地方。
闭了闭眼,宇文颉没心思理她,直接躺回被子里继续睡了。
花春坐在床边,眼睁睁看着皇帝的脸越来越红,忍不住瞪大了眼。
慢慢地把碗从皇帝嘴里抽出来,再把自己的爪子收回来,她温柔地拿帕子擦了擦宇文颉的嘴,笑着道:“皇上感觉如何?”
伸手一摸,果然烧得更厉害了。
花春:“……”
这御医开的什么药,假药吧?花春急了,连忙喊秦公公:“快拿坛子酒来。”
宇文颉平静地看着她,任由她的手掐着自己的颔骨,一动不动。
秦公公一愣,不解地看着他:“皇上正病着,丞相想喝酒也不该在这个时候…”
真有男人味儿!花春笑眯眯地抬头,就望进一片黑色泛光的眸子里。
“不是我要喝,拿来给皇上降热。”花春道:“快点啊,别等会烧成个傻子了,那咱们脑袋都得一起掉。”
凑近观察了一下,宇文颉当真是挺配合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碗药就见了底,嘴角边没漏药出来,下巴上也干干净净的,只是凑近了看,能看见男人隐隐的青色胡茬。
一听这话,秦公公连忙就让人去拿酒。
花春鼓了鼓嘴,转身把宇文颉推到床头靠着,然后接过碗来,二话没说就捏着皇帝的嘴巴往里灌。
花春二话没说就回去把宇文颉的衣裳给扒了,只留裤子,露出他整个精壮的胸膛来。
你行你上吧。
哇,六块腹肌!花春眼眸一亮。
他已经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受了,只能默默把药碗递给花丞相。
接着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禽兽!人家都发高烧了她还看腹肌!
这要是被皇帝发现了,岂止是怪罪啊,是大不敬啊!也就是因为皇帝最近宠着丞相,才把丞相的胆子惯得这么大!
连忙给宇文颉身上擦酒,帮着散热。
秦公公没吭声。
秦公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担忧不已又连忙问御医这行不行。御医摸着胡子道:“这是民间的土方,降温倒是有效,丞相见多识广,果然名不虚传。”
“……”花春嫌弃地看他一眼:“都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久了,又是为皇上好的事情,怎么会还下不来手?怕皇上怪罪?”
好吧,秦公公放心了,专心等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丞相大人把皇上摸了个遍。
秦公公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墙还白,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看着花春道:“丞相大人…这…奴才下不去手。”
折腾了半个时辰,宇文颉退烧了。
现在靠着她的这个人配合极了,哪怕她狗胆包天把他捏成了金鱼嘴,他也没反抗呢不是?
花春松了口气,瘫坐在床边道:“等皇上好了,记得给我个赏赐,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样的喂药方式简单粗暴但是很有效啊,小时候她不爱吃药,她爸经常这样灌她!苦味儿都没尝清楚就喝下去了,只有不配合的时候会被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