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完不打结,花春十分没骨气地扶着旁边的椅子扶手:“请皇上恕罪!”
“回皇上,臣之父亲要臣将三妹送进宫来面圣臣觉得自己办不到所以拒绝了父亲父亲觉得臣这是小心眼与三妹过不去所以责备了臣臣一怒之下就离开了花府直接进宫来了。”
这话当真是不该这么说的,但是她刚才被宇文颉给吓着了。先前还好好说话呢,这突然一个变脸比打雷还吓人。
宇文颉沉了脸,眼神阴冷阴冷的:“说。”
眯着眼睛消化了一下他这段话,宇文颉冷哼了一声:“你胆子可真大。”
于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花春摇了摇头。
背后冒了一层冷汗,花春立刻就跪了下来:“皇上恕罪,臣…臣的父亲不懂宫中规矩,只是三妹是适婚的年纪,便想着先给皇上过目,再行许配人家,他只是将圣上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也没有其他居心。”
花春沉默,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全是顾忌。这事儿就跟皇帝有关啊,怎么可能还说给他听?
有没有其他居心,他还能不清楚吗?宇文颉嗤笑,低头看了看地上趴得跟只乌龟一样的人,冷声道:“你不是才与你父亲争执过吗?”
竟然还有点反骨?宇文颉来了点兴致,睨着她道:“是什么事情,说来朕听听?”
“是。”花春急忙道:“争执归争执,但父亲对皇上的尊敬之心,臣万万不敢曲解,请皇上明察。”
“臣自然知道。”花春微恼:“但是忠不能愚忠,孝自然不能愚孝,长辈做得不对,臣也不可能还按照他说的去做。”
眼神微动,神色柔和了一些,宇文颉睨着他道:“你不想告你父亲一状?他对你提这么无理的要求,也该让他明白宫中的规矩有多严吧?”
“花丞相可知忠孝仁义?孝仅次于忠。”
心里一沉,花春连忙磕头:“臣之身体受之父母,皇上也道孝仅次于忠。自家人怎么争吵都无妨,请皇上宽恕家父,若当真要罚,可罚微臣不孝!”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会与父亲起争执怒而离家?可真是有出息啊。
这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她真的很生气花父那么不讲理,但是要让皇上去罚也太严重了,她自己心里都会过不去。还是那句话吧,家丑不该外传,自己关上门来解决了就是,闹成花流萤那样,才是个笑话呢。
宇文颉:“……”
额头磕着地,她感觉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但是帝王并没有让她起来。
花春笑啊笑的就笑不出来了,扁扁嘴颇为委屈地道:“跟父亲起了点争执。”
心口上压着的石头越来越重,花春都快哭出来了。她嘴那么快干什么啊,胆子也该再练练,不能这样被人一吓什么都说出来了。
帝王安静地看着她。
良久之后,花春都快哭出来的时候,宇文颉站在万宝殿门口感叹了一声:“今日天气不错,风是凉的。”
吃饱了心情好,花春笑着答:“没什么事情。”
花春:“……”
“朕有些好奇。”他看着旁边这人,淡淡地开口问:“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你连饭也不吃便进宫了?”
呆呆地侧头看了一眼,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门口去了,敢情她在这儿跪半天,跪了个空气?!
吃掉整整一大碗饭,花春饱了,宇文颉也放下了筷子。
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听人说话?
帝王嘴角勾了勾。
愤怒之下,花春壮着狗胆直接站起了身。
宫人被她吓了一跳,飞也似的去盛饭。
宇文颉恰好回头往里看,就看见那人嘴里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揉着自己的膝盖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愤愤地咬着野菌,花春十分豪迈地对旁边的宫人道:“来碗米饭!”
真是胆子大了,换做以前,他绝对能拿这事儿当借口,直接打他个屁股开花。
刚刚说什么来着?交流沟通?这玩意儿还是歇了吧,早晚不是她掐死这皇帝,就是这皇帝一刀砍了她。
但是现在,他莫名地觉得打人没意思了。
他奶奶的,旁边的宫人一个劲儿给她布菜,就是因为他以为她吃过午膳了,想故意撑她呢?!
摇摇头继续看着外头,宇文颉问了一声:“婚期是什么时候?”
什么意思啊?花春有点茫然,继续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花春一愣,左右看了看,这里除了她之外都是太监,也只能是在问她了。
宇文颉一顿,垂眸,若无其事地继续用膳。
“回皇上,这个月中旬。”她道:“十八号就是黄道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