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赖史清开口:“公主请讲。”
“杀你做什么?”微微一笑,沈在野打开囚笼,抽出袖子里的匕首,温柔地看着她道:“在您写出方子之前,您都能活得好好的,只不过,看您也不像是想过好日子的,这头发跟眉毛没了,想必没关系吧?反正伤不着性命。”
“眼下朝局已乱,二位坚持不让长玦登基,无非是觉得他登基之后会对以前的吕后一党赶尽杀绝。”桃花笑了笑:“可现在长玦若是不守这国都,您二位全家上下,可能更加难以幸免于战乱。”
“怎么?”吕后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别吓唬人,本宫不说一个名字而已,你还能杀了我?除非你们再也不想要解药了!”
微微一愣,赖史清皱眉:“公主何必吓唬臣等?二皇子不是已经准备粮草,安排兵力守城了吗?”
冷哼一声,沈在野走近囚笼两步,低头看着她道:“皇后娘娘不说也可以。”
“他安排是因为他是赵国人,怎么也该护着自己的母国。”桃花道:“但您二位可不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人都有利己之心,若长玦无法继位,那他这一番拼杀就没有意义,到时候魏国大军兵临城下,他做的可能就不是守城,而是打开城门了。”
不过敢调戏到沈在野的头上,也真的是胆子很大!
“……”两个老臣纷纷皱眉,樊御史道:“二皇子本性纯良,不是这样的人。”
沈在野眯眼,徐燕归大笑出声:“传闻赵国吕后风流无度,沉迷男色,果真不假。”
“若是纯良就得任由各位理所应当地拿他当挡箭牌,却不给他该属于他的东西,那我便宁愿教他做个坏人了。”桃花笑了笑:“世上的好人,反正都是不会有好报的,做好事是理所应当,做坏事是十恶不赦,那还不如坏人来得好,偶尔做一件好事,还会被人夸心地善良。您说是吗?”
吕后久居深宫,自然是不认得他们是谁的,但一看沈在野相貌俊朗,一股子温文儒雅的味道,不由地就放松了些戒备,看着他道:“这个本宫答应了别人不能说,不过你若是求求本宫,本宫说不定就愿意告诉你了。”
樊御史沉默,赖史清抿唇道:“打开城门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二皇子没必要担这卖国贼的罪名。”
“两个人?”沈在野从外头进来,负手而立,皱眉看着吕后:“除了姜桃花,还有谁?”
“我嫁到大魏,与大魏的皇帝和丞相关系都不错,像是一家人。”桃花道:“如今大魏有将赵国收为属国之心,想想赵国也不吃亏啊,干脆真正当一家人,让百姓免于战乱。而且这属国的国主,也一定会是长玦,何乐而不为?”
披头散发地坐在囚笼里,吕后冷笑:“本宫说出来,不也是不能活命吗?有本事你们直接杀了本宫,那就还有两个人给本宫陪葬!”
言下之意,你们不让长玦登基,那赵国成为属国之后,他依旧会是国主,依旧不会让你们好过。
“娘娘可真是倔强。”徐燕归眯眼:“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肯说实话,是不想活命了吗?”
赖史清眉头紧皱,深深地看了桃花一眼,道:“想不到昔日宫墙下洗衣的二公主,如今会有这翻云覆雨的本事。”
然而,徐燕归也不傻,他以前让御医研究过解药,虽然没能说出全部的药材,但好歹也列出了几种。这女人写的方子对不上,那就多半是假的。
“过奖了,我只是个妇人而已。”察觉到他们语气里的松动,桃花伸手递过去两卷东西:“这是两道没有盖玉玺的圣旨,若长玦登基,玉玺便会被盖上,二位看看如何?”
赵国的吕后手握政权,然而被抓过来关了几天,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慌张的女人。一直被徐燕归变着法儿拷问制药之法,吕后狼狈得很,却是十分聪明,说了几张假的方子,企图糊弄过去。
赖史清和樊御史一顿,都拿起来看了看。上头竟然是一连串的封赏,还许他二人爵位,世袭富贵。
“……是。”
“这……”
这疑惑放在心里没敢问出来,反正主子做事都有他的道理,也许说了他也不明白。湛卢叹息,正想出去看看粮草的征集情形,却听得沈在野道:“你随我去看看那吕后。”
“长玦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桃花一脸认真地道:“若是二位能力排众议拥他登基,那他心里自然对二位感激不尽,多加倚重。若二位不愿做新帝登基的功臣,那我再找别人也可以。”
湛卢有些意外,自家主子这样的计划,攻下城池也不花什么精力接管衙门和官府,那不就只等于是打开了路,却没彻底占领吗?既然已经决定攻赵,这一路的城池,为何要白白放弃?
说到底人都是在乎自己的利益的,如此丰厚的条件,加上没别的退路可选,两个老顽固终于是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