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捏手里的东西，湛卢无语望青天，最后深吸一口气，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心情，打开了书房的门。
青苔也有点急，生怕丞相一气之下当真罚自家主子一顿。
“没说你就别瞎猜了。”青苔道：“把账本送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然而，沈在野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当真怒气上头，只凉凉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今后别再做这样的事即可。”
但是也只是没说出来而已，他跟在沈在野身边这么多年了，眼下里头那位在想什么，他还能不知道？本来是想出门的，骑马逛了一圈又回来，闷在屋子里一声不吭，刚刚还问起府里账本的事，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心思。
她做这样的事？桃花冷笑，她很想知道自个儿到底错在哪儿了啊？是错在不该被人群挤走，还是错在不该在门口等他们？亦或是错在没在李缙拉她的时候直接把他的手给砍了？
“没说。”
一肚子的委屈翻滚个不停，姜桃花咬牙，朝沈在野行礼：“妾身明白了，要是没别的事，妾身就先去看看怀柔，她最近脸上的伤有些好转了。”
送个账本而已，要诚意干什么？青苔很不解，摇头道：“我一向没法儿劝我家主子的，她不想来，那就没办法。怎么？爷说想见她？”
沈在野有点手足无措，然而脸上却是绷得紧紧的，只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面前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争春阁。
长叹了一口气，湛卢看了她两眼，低声道：“你能不能劝劝你家主子？账本还是亲自送比较有诚意。”
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不知道啊。”青苔耸肩：“从外头一回来就奇奇怪怪的。”
长叹了一口气，沈在野轻声呢喃：“女人怎么这么难缠？”
湛卢脸又垮了：“她怎么不亲自来？”
青苔看得直翻白眼，推开湛卢就朝自家主子追了上去。湛卢摸摸鼻子，无奈地走到沈在野身边：“主子，您这是来气夫人的，还是来哄夫人的？”
“在争春阁忙着呢。”下巴点了点那堆账本，青苔道：“让我送这个过来给相爷过目。”
“……”眯了眯眼，沈在野回头看他：“我方才可有说错了什么？”
“你们家主子呢？”湛卢问。
“奴才不知。”湛卢摇头：“只是听着不像是来哄人的，只像是来问罪的。”
“怎么了？”难得见着自己会这么激动，青苔挑眉，看着他朝自己跑过来，十分殷勤地将她怀里的账本都接了过去。
你说两个这么聪明的人，算计谁都不在话下，怎么相处起来就这么笨拙呢？夫人既然在气头上，主子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还介怀今日之事干什么？
走到临武院，湛卢正从院门口出来，一脸愁色，一看见她，眼睛瞬间便亮了：“青苔！”
不过……夫人也是，什么都不解释，也不怪爷多想。
青苔点头，一边拿账本一边想，自家主子该不会是跟相爷吵架了吧？
情路坎坷啊，湛卢叹息。早知道在姻缘庙的时候，这两位才该去求个签改个命呢。
“我还有其他的事，看账又不是算账，去了也只能当木桩子杵着，你替我去杵就好。”桃花道：“爷有什么吩咐，你传达回来便是。”
接下来的几日，姜桃花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照样给沈在野请安，安排后院诸事，忙碌得没个停歇。然而每次在沈在野面前呆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主子不过去？”青苔有些意外。
沈在野也不明说什么，只变着法儿的非逼着她面对自己，比如陆芷兰在院子里跟谁没处好，他找她来问罪。厨房的饭菜难吃了，他也找她来问罪。
嘴角一抽，桃花抿唇：“那你就去送吧。”
陆芷兰看得直摇头，眼里满是唏嘘：“您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青苔道：“今日是秋季结账的时候，账本您昨儿就都看完了，现在该送去给相爷过目的。”
看姜桃花对他越来越虚假的奉承态度就知道了，这男人太不会讨女人欢心，明明是想亲近，却用错了法子，反而把人越推越远。
好好安抚了自己一番，桃花重新挂上了笑脸，看着青苔问：“还有什么账目要看的吗？”
“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沈在野终于闭眼问了一句。
不过人生嘛，也不会是一直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走的，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中间都难免受点委屈，咽点苦水，只要最后得到的东西值得，那也不算亏。要是遇点事儿就撂挑子，那也必定一事无成。
陆芷兰笑了笑：“这个简单啊，她想要什么，您给不就成了，比什么都来得简单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