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板子！摆明了就是没给涟漪留命了。不过顾氏也丢了半条命，这惩罚只算是她罪有应得，故而桃花也没开口阻拦，眼睁睁看着涟漪被人拖了下去，一路哀嚎。
桃花坐在外室看着，心里不免觉得悲戚。女人这一辈子真的太惨了，仰着男人鼻息过活也就罢了，一旦没了好看的脸，竟然只有死这一条路。
沈在野看了她两眼，沉声道：“拖下去打一百个板子。”
出来的大夫都连连摇头，低声对她道：“饶是用最好的去痕膏，这疤痕怕是也要三五年才能淡下去。”
“是吗？”梅照雪笑了笑：“那倒是我多想了，既然是涟漪的罪过，又害得顾娘子容貌尽毁，那爷可要严惩。”
桃花皱眉，让青苔带着大夫们下去领赏，然后坐到顾怀柔床边道：“我明日给你先做个好看的面具，如何？”
桃花一愣，侧头看向旁边站着的碧荷，后者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跪下道：“夫人明鉴，奴婢和涟漪没什么来往，只是那日刚好在路上碰见，所以一起走罢了。”
顾怀柔沉默，屋子里一片安静，就在桃花以为她不会说话了的时候，她却低声开口道：“这不是偶然的，我能感觉到，是有人故意害我。”
身后的风屏连忙道：“奴婢想起来了，前几日夫人在府里闲逛的时候，在花园拐角差点被两个丫鬟冲撞，其中一个就是这丫头，还有一个……好像是南宫娘子身边的碧荷。”
微微一顿，桃花皱眉：“可涟漪已经……”
“都不认识？”梅照雪微微皱眉：“奇了怪了，主子不认识，那其余的丫鬟认识吗？这小丫头平时跟谁玩得好？”
“被打死了是吗？”顾怀柔冷笑，靠在床头上，头上的黑纱微微晃动：“也不知是不是杀人灭口，反正我是毁了，背后那人怕是也得逞了。”
后半句是看着旁边的秦氏和南宫氏等人问的，秦氏自然是无辜地摇头，南宫琴顿了顿，也摇头。
“姜娘子，你很聪明，能帮我报这仇吗？若是能报，怀柔愿为您当牛做马，以还恩情。”
“这丫鬟看着好生眼熟。”梅照雪突然开口道：“但妾身有些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了，你们想得起来吗？”
桃花抿唇：“你都这样说了，我自然是会帮你的，只是现在也不知从何查起。”
小丫鬟哭着道：“奴婢当时有些走神，一时提错了桶……”
“那涟漪父母健在，父亲瘫痪在床，家就在国都边儿上的乡镇里，娘子若是有心，可以让人去查查，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顾怀柔道：“若实在没有办法……那，我也只有凭着直觉找人报仇了。”
“不是故意的？”沈在野眯眼：“那么滚烫的水，你提的时候感觉不到？竟然还朝着主子倒下去！这若不是故意，那什么叫故意？”
“你别冲动。”桃花拉着她的手道：“我会替你去查清楚的。”
“相爷饶命！”小丫鬟吓得浑身发抖：“奴婢当真不是故意的！”
这事看起来是个无头案，但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姜桃花决定相信她一回。
桃花抿唇，看了梅氏一眼，挥手让人把那丫鬟带了上来。
回了争春阁，沈在野已经在里头等她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那丫鬟人呢？”沈在野沉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一句失手就能遮掩过去的。”
“爷？”桃花看着他：“您这是在为顾氏的事难过吗？”
顾怀柔大哭，声音里满是绝望，听得人心里跟着发颤。青苔连忙将自家主子拉了出去，院子里，沈在野刚好带着梅照雪赶过来。
“不是。”沈在野揉着眉心道：“皇上今日微服出宫去堤坝上查看情况了，回来大肆夸奖了南王。”
“好。”桃花起身，深吸一口气道：“我一定会让爷严惩那丫鬟，你放心吧。”
这不是好事吗？桃花不解地看着他：“那您有什么不高兴的？”
“娘子。”李医女皱眉：“让奴婢在这儿照顾吧，顾娘子现在情绪不稳，人多了对她没好处，等她平静下来的时候您再来。”
“夸奖的同时，陛下把巡营的任务也交给他了。”沈在野皱眉：“那傻子答应得可快了，我拦都拦不住。”
桃花怔愣，伸手想掀开她头上的纱罩看看，顾怀柔却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连连后退：“你们都出去！”
巡营？桃花摸了摸下巴：“听起来是个苦差事，不过也挺好的啊，让南王与军营里的人熟悉熟悉。”
女人的容貌何等重要，她的脸变成这样，沈在野怎么可能还亲近她？这院子里没了恩宠，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吃力也不怎么讨好的事，做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