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顾怀柔坐在她床边看着她道:“没什么事,只是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总要过来看看。这大半个月,府里的日子实在难熬,连夫人都盼着你赶快回来呢。”
“再厉害的人,也有伤心的时候。”桃花笑眯眯地看着她道:“顾娘子找我有事?”
微微一愣,想起徐燕归说的话,桃花垂了眼眸问:“怎么了啊?”
“我一直觉得青苔是个厉害的丫鬟呢。”看着她的背影,顾怀柔摇头道:“这会儿哭起来倒像个孩子。”
“朝中好像出了什么事情。”顾怀柔猜测道:“应该还是一件大事,不然爷就不可能天天晚上睡不着,积劳成疾,最后病倒了。我在府里这么久,还没见过爷那么憔悴无助的时候,偏生一句话也不愿跟人说,连夫人都被关在了临武院的外头。”
收了风,青苔咬着唇,眼泪汪汪地给顾氏倒了茶,然后飞快地退了出去。
“……”桃花别开脸,轻笑道:“他这应该是做了亏心事,怕鬼敲门吧。”
说罢,又戳了戳青苔的额头:“客人来了,还不去倒茶?要哭等没人了再哭。”
“这话怎么讲?”顾怀柔不解地看着她:“你是没见爷那样子,像天塌了一样,可不是心虚而已。”
桃花冤枉极了,撇嘴道:“我可没那么心狠,小丫头在伤心往事呢。”
姜桃花沉默了,盯着自己床上的枕头,突然想起沈在野床上的东西。
“这是怎么了?”顾氏伸头打量了里面两眼:“姜娘子,你打青苔了不成?”
他说:“睡得舒坦,自然就留下了。”
越想越伤心,青苔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吓得刚进门来的顾怀柔差点退了出去。
既然睡着很舒坦,那为什么会失眠?明明很后悔杀她,但是再见的时候为什么又那么凶巴巴的?
那她这多年来日日夜夜的自责,岂不是白瞎的?
抿了抿唇,桃花道:“爷是这样的脾气,夫人干什么想要我回来?”
自家主子总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每次要替卢氏做事,她都心虚得厉害。主子一直看在眼里吧?知道自己不忍心害她,所以对才她这么好……
顾怀柔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常听夫人念叨你,说要是你在就好了,定然能知道爷在想什么。”
跌坐在地上,青苔不管不顾地哭了个够本。
“这次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桃花面无表情地往床里一滚:“我的病还没好呢,还要养上两日,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了好了。”哭笑不得,桃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即可,不用怕会害着我,我自有打算。要是当真愧疚,今晚上就给我做点好吃的。”
“啊?”顾怀柔小声嘀咕:“我还说来找娘子说会儿话呢,结果您怎么也变得怪怪的了。”
青苔傻了,愣愣地抬头看着她,扁扁嘴,突然委屈地大哭了起来:“主子……”
“没事,过两日就好了。”桃花闭眼道:“你快走吧。”
“因为你比普通人还蠢。”姜桃花一本正经地道:“你想做什么我都能一眼看穿,如此一来,卢氏想控制我就难了。与其杀了你换个更聪明的来,那还不如就你了。”
顾氏撇嘴,迟疑地起身,终究还是离开了。她一走,桃花翻身就坐了起来,等一阵眩晕过去,裹了被子就往外跑!
“什么?”青苔红着眼问。
“主子,晚膳……”青苔端着菜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已经空荡荡的了。
“你的心比其他人好多了。”斜她一眼,桃花道:“行了,别愧疚了,老实说,我留你在身边也是有原因的。”
临武院。
青苔咬牙:“您该直接打死奴婢的,奴婢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沈在野板着脸喝完了药,捻了梅子含在嘴里,皱眉继续看手里的册子。
只是她不吃,新后卢氏便不放她远嫁。假意吃了,她的反应又没那么像,骗不了人。于是挣扎了许久之后,她还是把那东西给吞了,老老实实地将青苔带在身边,踏上来大魏的路。
秦廷尉最近颇有归顺之心,想帮他拿下段始南的治粟内吏之位。段芸心反正是必死无疑了,他想要的是自己放过还在关押的秦解语。
“你第一次给我下媚蛊的时候。”伸了个懒腰,桃花往床上一倒,一脸轻松地看着她道:“太明显了,你脸上满是要做亏心事的挣扎,所以那一次我没吃。”